20.第十八章 舌戰群獳(3 / 3)

白宗秋便是其中之一。聞聽是三千先生囑咐不可透露的訊息頓時後悔自己孟浪發問。又聽張瀟說願意單獨奉告,立刻轉憂為喜,甚至竟有些感動涕零,三千先生果然對我另眼相看呀。連忙說道:“既如此,此事可在文會之後你我私下敘談。”轉而環顧左右,便要開口打算結束今日文會。

“今日文會暫告......”

“院長大人且慢。”林慕海忽然發聲阻止,道:“剛才張治安官所做的驚世豪言尚未有定論。”他是鄴陽林氏嫡傳的世家公子,雖出身廣德書院,新近卻考入了長安的蒼穹書院,在這裏算是半主半客的身份,於學術討論的會上打斷白宗秋一句,相對這個時代的開放包容,此舉並無不妥。

郝夢齡立即附和:“那些話若是別人說的,必定是立不住的,但若出自三千先生之口,卻又不同,畢竟他是老院長看重的當代才子,上古文明學領域首屈一指的大家,說不定這套道理就是來自上古文明時代,方下文會正討論到妙處,斷無半途而廢的道理。”

林慕海接過話頭,又道:“張治安官有幸與三千先生結交,又得先生指點教誨,想來在上古之學方麵必有極高造詣。”

“有道是入寶山豈可空手回。”郝夢齡道:“見高人不可交臂失之,既然是三千先生高足,便更要討教一番。”

這倆人一唱一和,顯然是不打算就此放過張瀟。

郝夢齡表麵上是奔著白淩霄來的,實際上卻是次相府針對北國白氏門閥的一次拉攏行動。此事成敗關係到東盟內閣的權力架構建設。所以他是誌在必得。

鄴陽林氏早已投靠次相府,林慕海今天來到這裏就是來跟郝夢齡打配合的。

張瀟何等老練的心理素質,豈會被這倆嘴巴沒毛的小青年言語擠兌幾句便要與他們論短長見真章。文會辯論形式多變,主動權在對方手裏,再陪他們玩兒下去,無論輸贏都會帶來極大麻煩。而且自己也不可能一直假托別緒三千的名義發言。與其多說多錯,不如適可而止。

把眼光一轉,掃視眾人,最後停在白宗秋身上,道:“我張瀟不過是個鸚鵡學舌之輩,站在巨人肩頭與諸公比肩,其實不值一提,學院辦文會本為集思廣益,群策群力為東陸蒼生謀福祉,弘吾輩讀書人敢為天下先之精神。”

說到這裏忽然頓了一瞬,稍稍提高了聲音:“張某不才,受邀前來,雖濫竽充數卻不敢稍有保留,但如果這文會隻是為了某件事,讓某個人知難而退,亦或者是為了討好某位大權貴而辦,那可真是要讓在下大失所望了。”言罷起身。

白宗秋微微蹙眉,一旁的林慕海和郝夢齡卻是大喜過望,紛紛喝道:“大膽!無禮!”

張瀟毫不理會,隻是目視白宗秋,道:“忽然想起三千先生提及白院長當年遠遊海外歸來,在長安城登蒼穹拜萬世先師痛罵當朝諸公的事跡,曾專為您做的一首小令: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白宗秋一聽是三千先生為自己寫下的詩句,不由騰的站起,待了然這首詩中含義時,不由得一下子麵紅耳赤,心情激蕩下,口幹舌燥,竟一時語塞。

張瀟繼續加碼:“三千先生讚您是,笑對王侯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可當讀書人之楷模,難道他錯了嗎?”

一句話問的白宗秋麵皮由紅轉黑,內心慚愧至極,恨不得找的地縫鑽下去。

“本院宣布,今日文會到此結束!”

白二先生是庶出,從少年時便自知家主無望,盡管天賦卓然不輸大兄卻連競爭的機會都沒有。他少年求學,癡迷書道,半生飄零隻在書海中求道。畢生心願便是從浩如煙海的書中探尋一條人族繁衍生息的大道,求個名留青史。

從張瀟口中得知生平最欽佩的上古學派大師三千先生對自己的評價這麼高,讓他的心情可謂悲欣交集,既高興三千先生對自己品格學識的肯定,又自覺愧對三千先生對自己的讚譽。這一刻,他知恥而後勇,怒發衝冠,隻為三千先生這兩句評語,管他什麼次相權威財政撥款,兄長囑托白門利益都顧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