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世,她曾和去亂葬崗找晏鄰的皇家禁衛軍遇上,親眼看著禁衛軍在亂葬崗找人,卻沒有找到晏鄰。
因此確定他並未死在亂葬崗。
現在想想,上一世,她找了晏鄰七年,走遍了整個大堯才找到他,發現他短短七年便培養起了龐大的勢力。
那自然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而是侯爺府在各個地方埋下的暗樁。普天之下,想必受過晏府蔭庇的人也不少,有人救晏鄰並不奇怪。
但是皇上明明已經確定自己親手了結了晏鄰,為何又突然派禁軍到亂葬崗來找人。一定是因為這背後謀害晏家,計算薑家的人不放心,所以他必須要確定地知道晏鄰真的死了。
上一世她大受慌亂地來到亂葬崗時已經將近午時。而現在時間尚早,如果現在她去,說不定晏鄰還沒有被救走。
她已經確定爹爹不會有事,上天重新給了她一次機會,是為了讓她來尋晏鄰的,上一世沒有報完的恩,她須得報完。
他救了整個薑府,於她有恩。
況且,那樣地晏小侯爺,不該命絕。
晏小侯爺,是這世界上最好的存在。
她怎麼忍心他再像上一世那樣活,這一次,她一定要救他。
坐上馬車後,薑賦月馬不停蹄趕到亂葬崗,一路上並未發現禁衛軍的痕跡。
到了地方,薑賦月略過了知南在車下舉著的手,自己提著裙角跳下了車,道:“你們快回去。”
知南震驚地看著自家小姐失禮的下車動作,默默收回手,滿臉疑惑。
薑賦月理了一下裙角,招呼知南和車夫小通回去,她現在要做的事,是違背皇意的大事,接下來兩日後爹爹就會辭官回鄉,不再過問朝政。
在這之前,她不能讓他們卷入她和晏鄰的事情中來。
“小姐,你來這兒幹什麼,這兒怪嚇人的。”
知南怯怯地打量這四周,有些畏縮地開口。
薑賦月知道讓他們離開還要花時間和他們解釋,否則他們不會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荒山野嶺,所以她想了想,鬆了口:“罷了,時間還來得及,你們在這兒等我,不要再向前進一步。”
知南從未在自家小姐臉上看到這樣衣服堅毅的表情,自家小姐一直以來都是堯都大家閨秀的典範,知書達理,溫婉典雅。
這些地方,根本不是自家小姐會來的地方。
薑賦月也沒有再在這裏浪費時間,再強調了一遍不要讓他們向前便自己提著裙子深入亂葬崗了。
這裏死人其實不多,因為扔在亂葬崗的雖然都是一些犯了死罪的人,但是並沒有皇令禁止其家人來收屍。
因此,除了像晏家這種滿門抄斬,並且惹得龍顏大怒的人,其他人大多都被家人撿回去了。
所以,她隻是粗略地掃了一眼,便知道這裏沒有記憶中那個熟悉的身影。
不敢耽誤時間,害怕禁軍趕來發現她們,所以她在沒有發現晏鄰的情況下想要馬上提裙想要離開,但是就在剛往回踏出幾步時突然覺得腳下一緊。
感覺腳腕被一隻冰冷的手抓住,冰涼的溫度透過羅襪浸入皮膚,全身的汗毛突然豎起來。
她低頭一看,看見一張被血糊住的臉,根本辨別不出來他的相貌。這個血好像還是新鮮的,今日因為晏家的事,沒有其他的犯人被處刑,在這裏的隻有晏家人和死在街頭的流浪漢了。
隻是這血,莫不是晏家家仆?
畢竟晏家家庭關係簡單,晏侯爺並沒有三妻六妾,除了晏小侯爺以外,就隻有一個僅三歲的女兒。
至於這個小女孩,當然也未能在此次劫難中留下來。
可是,她現在的目的是晏鄰,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幫助其他人。把他救回去,很有可能引來麻煩。
因此,她狠下心剛想要抬腳,卻發現腳腕上的手突然鬆開。
他感受到了自己的拒絕,所以沒有強迫她救他,便鬆開了手。
可是就是這一個舉動,卻讓她突然心裏發酸,抬起的腳顫抖著放下,心裏突然像是平靜的水潭激起千層浪一般久久不能平複。
如果是晏鄰,他是不是也會這麼瀟灑的放手,這樣毫不猶豫得放棄自己的命。
薑賦月咬住下唇,用力地閉了下眼,似乎在掙紮。而後,她毫不猶豫地睜開雙眼,把腳下的人扶了起來。
這個男子約摸比自己高出半個頭,身形清瘦但是精壯,而且她沒有使什麼力,導致薑賦月根本難以支撐他的重量。
隻是想到晏鄰,她不知怎麼的,就這樣把人扶出來了。
看見自家小姐扶著一個滿身是血,並且高出自家小姐半個頭的人出來,瞬間嚇得背後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