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薑賦月吃力地拖著這個血人,皺著眉小聲喊道:“快來搭把手。”
知南和車夫小通也知道今天皇城發生了什麼事,顧不得多想,連忙上前扶住人,把他扶上馬車。
薑賦月看著就在馬車不遠處有一個泥潭,咬了咬牙,快步跑到泥潭邊半邊身子栽下去。
“小姐!”
知南看到自家小姐奇怪的舉動,驚呼出聲,連忙過來把薑賦月拉起來。
這實在是太失禮了,如果被人知道小姐掉入泥潭,那會成為全堯都的笑話的。
這個泥潭的淤泥味道實在是大,但是隻有這樣,才不會讓人聞到馬車裏的血腥味。
“讓小通把馬車駕過來在淤泥邊上過一下。”
一切準備好後,薑賦月這才上了馬車,然後掀開馬車簾子叮囑車外的兩人。
“回去吧,記住,我今日隻是出來踏青,不甚掉入泥潭而已,懂了嗎?”
“是。”
二人異口同聲,就這樣一路還算是順利地回到了薑府。
隻是薑家那位知書達理的大小姐掉入泥潭的事情傳遍了堯都。
此時薑太傅薑奚雖然在府上,但是根本沒有時間過問薑賦月的事情,薑賦月也是想到這點,才敢把人往府中帶。
等到兩日後爹爹就要辭官回鄉,現在找人來醫治這個人,也沒人會傳出去。
“知南,快去找陳大夫,小通,你去幫他換一身衣服,把身上的傷口清理一下。”
吩咐完後,薑賦月又吩咐人去燒了熱水,在自己全身浸入熱水中之前,她全身一直都沒有絲毫溫度,冰冷得像剛從冰窖中出來一樣。
直到熱水的溫度到達每一寸肌膚,她才像活過來一樣,她才有真實感。
上一世,她找了晏鄰七年,才找到他。
七年,她從一個花季姑娘變成了老姑娘,他也從少年郎變得更加成熟。
其實她有多了解他呢?
找到他後,薑賦月表明了自己想要報恩的來意。
最開始他是不同意她和他同行的,但是後來她一直跟在他身後,他倒也是默許了,還會派人來保護她。
那時她想,即使經曆了那樣的事,他也還是溫暖的,一如當初她求他救薑府時,他表麵上看上去不理事,但最後默默護住薑家一樣。
就憑這一點,就算不了解他,不了解他所做的事,不知道他是想要報仇,是想要顛覆大堯,還是想要給晏家翻案,她都願意追隨他。
她不了解他,卻想要義無反顧地陪著他,這種感覺就像是追逐了很久的東西突然近在眼前,但是你仍然摸不著,會覺得心癢癢。
每次看著他,她都會覺得內心寧靜,心裏歡喜。
她不確定這是什麼感受,也許是她一個人的追逐遊戲吧。
薑賦月沐浴出來,換上了更加方便的窄袖衣物,在房間門口的院子裏就石凳坐下,知南站在旁邊,欲言又止。
而陳大夫還在屋裏給那個少年醫治。雖然臉被血糊住,但是能夠感覺出來,他年紀不大,可能和晏鄰差不多年紀,還未及冠。
稱為少年,應當是合適的。
“小姐,你為什麼要救他呀,萬一他和——今日——”
“知南,以後不要說這樣的話。”
薑賦月有點嚴厲地製止了知南接下來想說的話。知南也意識現在站在自己麵前的小姐真的有點不一樣了,也不敢再多嘴,隻得安靜地待在一旁。
一直等到陳大夫和小通出來,知南才鬆了一口氣。
站在小姐身邊,她能明顯地感知到她的緊張以及憂慮。
雖然不知道她在擔憂和焦慮什麼,但是她知道一定是大事兒。
“陳大夫,裏麵的人怎麼樣?”
薑賦月在考慮怎麼安排救回來這個人。兩日後爹爹就要辭官,當日就要收拾東西回鄉。而她回鄉後也要正式告別爹爹娘親去找晏鄰,他如果傷重無法挪動,她肯定是無法帶著他的。
“那位公子傷勢過重,但是好在他自身身體素質不錯,想來是沒什麼大問題,隻要安心靜養,定期服藥,避免傷口感染發熱就沒什麼問題。”
這樣的話,必然是不能讓他跟著她揍的。
“謝謝陳大夫,知南,小通,你們帶著陳大夫去結算報酬,且隨陳大夫去把藥抓回來。”
“是,小姐。”
“是,小姐。”
等人都走後,薑賦月站在門口沉默了好久,才推開門進去。
這是後院的一間偏房,光線不是很好,通風也不是很好,所以一進去便聞到了比較濃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