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皺著眉,擺擺手示意我坐下。
這一天好漫長……
我收拾好東西想去後排找零的時候,教導主任出現在我們班上。他站在我們三人中間,“降穀你的反省文寫好了嗎?”
“是的主任,今早已經寫完了。”
“那好,你必須在下周一的早會之前提交給我。”
“我明白了。”
“還有,栗藤……你隨我過來一下。”主任看向我,“哦,你們幾個放學經常走在一起的吧,別等她了,你們先回去吧。”
“……好的。”零和景光對視一眼點點頭。
我跟著主任進了辦公室,雙手在背後輕輕“啪嗒”一聲把門帶上。
“青悠啊,坐吧,今天就是想和你聊一聊。”
“好的,主任。”
他微微笑,“別那麼拘謹,像小時候那樣叫我叔叔就可以。”
“嗯,吉郎叔叔……”
主任笑得越和藹我心裏就越發地不安,麵前的人確實是從小到大都對我極好的、好似幹爹一樣的人物。
“那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你是不是和那個降穀好上了?”
“……”
果然是找我說這個嗎……
我沉默了,坐在沙發上低下了頭。
“戴口罩是昨晚為他難過了吧,我聽你的擔任老師說你今天上課也不在狀態哦。”
“是的……我很抱歉。”我低頭承認錯誤。
“降穀是個好孩子,可是……”
來了,是我最討厭的轉折句。我用力閉眼然後睜眼,深吸了一口氣。
“可是你現在的成績下滑得很厲害哦。”
“我們學校不反對男女同學戀愛,但是作為長輩看見你悶悶不樂而且成績退步了就必須出麵提醒你了。”
“我們都很擔心你哦,特別是你的父母。他們知道青悠最近情緒不好所以就拜托我來找你聊聊。”
他提到了爸爸媽媽,我心裏一陣刺痛。
“是、嗎?……”
“距離center試驗還有一個月了,青悠真的沒問題嗎?”
“……”我不知道,無法作答。
“行了,這是第一件事,青悠今天回家好好整理一下情緒吧。”他從麵前的小茶幾上拿出一個文件夾,並向我遞來一張彩色的獎狀,“這個,是給你的。”
是東京都十佳學生會幹部評選的表彰狀。
“……誒?我從來沒聽說過……”
“是學校把你推薦上去的哦,青悠今年在學園祭上付出了很多努力吧。”
“但是!我們文學部僅僅負責了海報的抄抄寫寫這種小事,這個獎應該給其他部門的……”
“我們校領導決定給你了,青悠收下吧。有了這個榮譽大學入試會給你加分的哦。”
這個……又是教工子女的特權?我明明不想要啊。它像一種很沉重的、強加的包袱,我真的一點都喘不過氣來。
“可是,我打算考center試驗然後走大學一般選拔的,我不參加推薦入學和ao入試。因此這個即使獎給我也……”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三件事了。你有沒有聽說過文部科學省的人才培養計劃?……”
12月的天黑得很快,但又或許是在辦公室裏談話的時間太長,我隻能一個人走在黑暗的、涼颼颼的街道上。
回了家,我依然沒有胃口吃飯,直直地倒在床上……
——“這件事我爸爸同意了嗎?”
——“他說全權交給你自己做決定。”
——“……請讓我考慮一下。”
——“嗯,盡量在聖誕休假前給我答複吧。”
這麼大的事要不要打電話告訴零?問問他的建議?啊,可是我們最近關係這麼差,我還沒正式地向他道歉,麵對麵更有誠意吧……
腦子很亂,17歲的我顯然沒有同時處理這些大事的能力,心情也一團糟。我將自己埋入枕頭裏,想哭卻哭不出來,眼淚好像都流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