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之間的距離轉瞬即至,慶塵在屍體的腰間摸出手槍,以屍體為盾,以雨水為幕,連續不斷的扣動扳機。
另一邊,被控製的許一城趁著慶塵吸引所有火力的瞬間,丟掉已經耗盡子彈的槍械,從大腿外側抽出匕首!
卻見他一邊如木偶般詭異晃動著,一邊快速的來到殺手背後。
那殺手猙獰著表情突然轉身,他一手持著匕首,另一手竟後發先至的捉住了許一城的手腕!
可下一刻殺手驚愕,他隻感覺許一城的手臂不像是人類,自己明明已經捉住對方的手腕了,對方的肘部卻可以詭異扭轉。
人體關節的扭動角度是有限的,但許一城的扭動角度卻像是無限的,就像是一隻有了生命的木偶!
刹那間,許一城扭轉肘部強行掙脫了殺手的鉗製,趁著對方驚愕、恐懼的瞬息,將匕首斜向上釘進了對方的脾髒!
蒼穹上電光閃過,路遠看著那熟悉的殺人癖好:果然是專捅脾髒的慶塵!
他隻一瞬間便回憶起小鷹所說:殺人的友軍,搶了殺手的雨披!
隻是路遠心想,這刺穿脾髒的如果是慶塵,那麼另外一人是誰?
他鬆了口氣,昆侖知道今晚會有一個超凡者現身來殺劉德柱,所以暗處一直藏著狙擊手。
隻要那個超凡者沒有晉升B級,那狙擊槍必然一擊斃命!
事實上,超凡者也不是無敵的,就連S級也不是絕對無敵的存在!
如果慶塵和另一人沒出現,那藏在製高點的狙擊手依然會保劉德柱無事。
但既然對方超凡者還未現身,狙擊手能繼續藏下去最好。
路遠並不希望那些不法之徒,提前熟悉昆侖的戰鬥節奏。
現在是最好的結果了,敵方超凡者還未出現,但昆侖也有底牌未用!
當閃電停息時,地麵恢複昏暗。
雨水與積水波動不息。
而慶塵與“許一城”兩人靜靜的佇立雨中,而他們身旁則是七具屍體!
二人隔著雨幕一起看向劉德柱。
“老板讓我們幫你突圍,快走吧,剩下的路我們護送你,”一個陌生的聲音在雨披之下說道。
另一個陌生的聲音說道:“今天就是這天塌下來也要讓你把母親送去醫院,老板說的,誰也攔不住。”
劉德柱在雨中一愣,臉上驟然露出感動神色。
不知為何,他心中有某種戰栗般的感激之情在翻滾湧動,就像是海底岩漿噴湧奔騰。
其實劉德柱與慶塵直到今日也不過是合作關係,誰也不是誰的奴隸。
又不是什麼封建社會,早就沒有主公、家臣那一套了。
所以,劉德柱會有自己的小心思、小算盤,甚至幻想著什麼時候翻身農奴把歌唱。
但這一刻,劉德柱忽然覺得,好像跟著這樣的老板一直走下去也不錯。
“謝謝,”劉德柱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他狼狽的背著母親,和劉有才一起往外跑去。
當他跑過兩人身邊想看清恩人麵目時,卻發現對方全都低著頭,那帽簷下的陰影裏什麼都看不清。
然而就在此時,不知何處傳來聲音:“誰說你們可以走了?”
下一刻,地上的雨水竟翻滾起來,所有積水嘩啦啦的向門口湧去,眨眼之間竟猶如一道巨大的海浪般,朝著劉德柱反拍過來!
地麵忽然幹燥了起來,那藏在暗處的超凡者轉手間將其他地方的水,全都抽向那條巨浪!
慶塵默默的看著,原來這就是超凡者之威!
千鈞一發之際劉德柱看著巨浪心生絕望,某一刻他眼底深處有一抹火焰般的紅色翻湧不停,但轉瞬即逝。
似是有什麼枷鎖要打開,然而這一方天地卻從未允許過這樣的枷鎖打開。
於是劉德柱眼底的火又重新熄滅。
就在他以為自己即將死亡的刹那,天上傳來聲音:“他們可以走了,我說的。”
所有人豁然抬頭,隻見蒼穹之上一個身影快速下墜著。
那猶如雷霆的下墜之力裹挾著巨大的壓力!
轟然一聲,秧秧從天而降,半蹲著踩在了巨浪上,竟生生將那巨浪給壓製成了湖麵!
那迷路向北的少女在飛到北邙山時,終於意識到自己竟再次迷路。
這緊趕慢趕問了好久的路,終於抵達戰場!
她未多言,卻是驟然朝東方狂奔而去。
一瞬間,秧秧身周數十米的範圍內,正在降落的雨水忽然靜止了!
清澈的雨滴懸停在空中,不上,也不下,慶塵轉身環顧四周,那一粒粒雨滴像是被人按了暫停似的。
力場。
強大的力場!
卻見秧秧一拳朝某處雨水轟出,她身旁懸停的雨水被莫名的引力排列成兩個相彙的線圈。
彈指間。
她拳頭所及之處竟有一人被捶出了雨幕!
那超凡者一直依靠能力,暗自躲在雨幕之中,甚至都沒人發現過他。
但秧秧不一樣,周圍的力場變化全在一心,她哪怕就是閉上眼睛,也能知道哪裏有人,哪裏沒人!
轟然間,那超凡者被捶上了半空之中。
就在他即將落下時,這位超凡者擰腰想要穩住身形。
可他忽然發現自己下落的速度變慢了,就像是一塊鐵球從空中下落時,鐵球忽然變成一片羽毛!
不,不是鐵球自己變成了羽毛,而是環境裏的力場變了!
“起!”秧秧以一擊凶猛無匹的下勾拳打在超凡者腹部。
卻見超凡者身體如蝦米般蜷曲起來,整個身體突然飛上了數十米高空。
就在他即將飛到頂峰開始下落時,那莫名的浮力又消失了!
憑空消失的浮力,就像是憑空出現的重力,來無影去無蹤,隨意拉扯!
在場所有人都驚詫的看著這一幕,他們隻感覺這世界的“基本力”在被人篡改著。
那超凡者直直朝地麵墜落下來,他想要用雨水拖住自己,不然從數十米高空落下就算是C超凡者也一樣要死!
可是,這位超凡者在下墜過程裏分明感覺到,有無形的力場正在與自己爭奪著雨水的控製權,平日裏隨心所欲的能力,這時卻力不從心了。
轟隆一聲,超凡者重重的摔在地上,又重重的咳出一口血來,腦袋歪了過去不知死活。
直到這一刻,秧秧才環顧四周:“誒?人呢?”
她想找慶塵的蹤影,但對方竟是趁著超凡者之間戰鬥的空隙,護送著劉德柱走了。
秧秧似乎有些生氣:“你走了我怎麼回家呀!真是的!”
這時路遠那邊也解決了所有殺手,他趕過來看向秧秧:“額,姑娘你是誰?”
秧秧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我也是劉德柱的手下!”
說完,秧秧又飛上了天空,就像她來時一樣突兀。
路遠抬頭看著對方消失在夜空:“???”
隻這一句話,路遠心裏便掀起了軒然大波!
就看剛才少女出手的模樣,完全是以碾壓之姿將那名超凡者吊在天上捶,對方毫無還手之力!
彼此雙方,隻頃刻間高下立判,宛如雲朵與爛泥的區別。
按照路遠估算,這少女少說也是個B級!
這樣的超凡者,竟然是劉德柱的手下?開什麼玩笑!
咋的,現在流行給劉德柱當手下嗎?!
路遠當然知道劉德柱不是幕後之人,還知道他背後有幕後主使者,那個真正的大人物還藏在暗處。
但他在今晚以前一直覺得,以劉德柱為台前棋子的這個“團體”,隻是個小團體而已。
撐死了就是劉德柱、慶塵、幕後之人。
所以就三個人的話,最多隻能算是“團體”,連組織都談不上。
這還好在是一個比較正能量的團體,一直在做好事,不然就隻能叫團夥了。
然而現在路遠覺得,他們是不是該重新審視這個團體啊。
畢竟這團體不僅僅是慶塵、劉德柱了,還多了一個擅長用撲克殺人的超凡者,還有眼前這位凶猛無匹的少女!
這光是超凡者就有兩位了啊!
其中一個還是B級!
更何況,幕後之人直到這時候都沒現身呢,誰知道幕後之人的實力怎麼樣?怎麼也要比手下強點吧。
如果那幕後之人也是B級,這團體可就擁有兩個B級超凡者了!
路遠狐疑的打量著秧秧,這少女會是那個幕後之人嗎,應該不是吧。
那幕後之人聰明的跟鬼一樣,想找都找不到,這少女看起來明顯有點憨憨的,怎麼可能是幕後之人呢。
“會不會是那個使用撲克的?”路遠暗自思忖著幕後之人的身份,這件事情怕是得老板來推測了。
不知不覺中,有兩名超凡者的襯托,慶塵這個普通人反而失去了許多光彩,變得不再那麼引人注目。
但這個團體,卻突然引人注目起來。
其實慶塵本來沒打算當眾出手的,但他在暗處看著劉德柱那幅模樣,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幫對方一把。
他不知道暗處還有狙擊手,就算他不出手,昆侖也一樣能解決掉那些殺手。
不過,不論怎麼說今晚都是成功的。
慶塵利用提線木偶,成功的將其他人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挪開。
他與許一城扮演著兩個角色。
控製許一城後,慶塵專門讓這具提線木偶去捅人脾髒。
除了002號禁忌之地的老家夥們,除了李叔同,除了叮咚,再也沒人知道他擁有禁忌物ACE-019提線木偶的事情,雨夜裏也根本沒人能看清他與許一城之間的那根線。
所以,所有人都把許一城當做了他,而他自己則扮演著另一個未知的超凡者。
這樣一來,“慶塵”雖然殺人幹脆利落,但依舊還是個不值得警惕的普通人。
值得警惕的,是另外那名未知的超凡者。
沒人知道這個未知的超凡者是誰,也沒人把他與騎士聯想起來。
在這場戰鬥裏,慶塵沒有用落葉來當武器,就是為了不被人聯想到秋葉刀上。
這世上用撲克的人很多,但有資格用落葉的卻隻有騎士,畢竟撲克好歹還算堅韌,落葉可是一碰就碎的。
慶塵忽然感覺,騎士真氣確實很好用啊,有真氣灌注的撲克,切開敵人身體就像是切豆腐一樣。
唯一的弊端就是他體內真氣還太少,用一會兒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