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驚人,恒夭還沒來得及說一句攔住,江可芙已經瞅準了旁邊一家鋪子,拉著人鑽進去。
在掌櫃見怪不怪的目光下,隨意指了件袍子,又扯了件小廝穿的扔給恒夭,兩人進了鋪子裏換衣物的隔間。
“這不大好吧小姐。”
“我又不為別的,我爹那是真不好了,好歹大啟老臣也算半根頂梁柱,可不能一念之差晚節不保。”
“可是”
“你害怕啊?”
三下五下除了外衣,抓起袍子轉身披在身上,麻利的扣上前襟,江可芙轉身,見恒夭仍然滿目猶豫,不由開始思量起來。
“這樣,要不你別去了,在對麵茶肆裏等我,我去探探我爹行蹤就回來。”
“這”
“就這麼說定,裏麵還不知碰上什麼人,我先去了,這銀子你拿著,剛才的茶肆裏點壺茶慢慢等我。走了。”
懷裏一掏,幾兩碎銀扔給恒夭,江可芙便撩了簾子出去,留下恒夭在後麵徒勞的伸著手在半空。
“呀,公子~可是來了呢~奴家在此處,都等半天了。”
隨意盤個髻在發頂,接過掌櫃承上的發冠,待出了鋪子就是個玉麵紅袍的俊俏小郎君,魅香閣前的幾個女子幾乎同時眸中一亮,離得最近的姑娘,一對紅紗下若隱若現的玉臂,已經藤蔓般纏上了江可芙,下頜輕輕擱在來人肩上,朱唇輕啟,湊近耳際,言語仿若久別相逢的情人間呢喃。
隨著一群女子靠近,一陣脂粉氣一時包圍了江可芙,女子吐氣如蘭,柔若無骨般整個人似要倒在江可芙肩上,身上香氣倒並不俗媚,隻是不時摩挲江可芙上臂的胸前柔軟,叫少女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勉強笑著,被幾個女子嬌笑著擁簇進門。
“呦~公子瞧著眼生,可是第一次來呢?”
閣中絲竹靡靡,明燈遍布大廳,彩綢裝點四下,敞亮的如同白晝。脂粉香氣迎麵,和著四處的女子嬌笑,側頭避開大廳裏一女子衣裳半敞,櫻桃小口正含著葡萄喂給身側男子的場麵,一個約莫三十出頭,身形嫋娜,粉紗披身的女子,已經搖著小扇,風情萬種的走來。
聽雨眠她溜進去過幾次,隻是那處更重風雅,雖也是風月之地卻絕無如此明目張膽。心中已隱隱感覺極為不妥,江可芙有些懵怔了,抬眼再看走來的女子應當便是魅香閣的鴇兒,硬著頭皮正色對上,卻被對麵媚眼如絲的打量看得一激靈。暗道自己又不是男子,臉就是不爭氣的燒了起來。
那女子似是很樂意看見此番景象,小扇掩麵,媚聲嬌笑,蓮步輕移,緩緩上前,削蔥般的玉指伸出,旁若無人的貼近,在江可芙胸前打轉,又慢慢的,滑至腰間,指頭輕輕勾住腰帶,一對媚眼柔情似水的勾人,最後也不知是力道還是神態,就叫江可芙不自覺的同她近了,連適才指頭劃過胸前恐被發現是女子的擔憂也忘了。
幽香氛氳靠近,聞得人有些飄然起來,女子無聲伏在江可芙肩上,貼著耳際,語調輕緩。
“奴家瑜娘,是魅香閣老板娘,不知公子喜歡何樣的姑娘,可與奴家說說。”
耳畔女子嬌笑,思緒一恍,目光突然捕捉二樓恍過的熟悉人影,江可芙猛然從飄忽中抽身,下意識後撤半步,兩頰還是紅的,目光卻已清明。
“這些姐姐妹妹都生得好看,自然哪一個都使得。不過我有些累了,想早些歇息,就先去臥房吧,哪位姐姐勞煩給帶個路?”
越過麵前瑜娘,江可芙目光繼續向上搜尋,卻當真隻是那一晃,都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本是想張口問問,不過想來她們這些鴇兒怕人找來是尋人砸場子的,定然含糊其辭,搞不準還會轟她,倒不如問底下的這些姑娘,給點兒銀子應該就能套話,興許還能換個方便走動的衣衫自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