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拍拍額頭,歎句自己做事又不思量,江可芙扶一把欄杆,四下看看,正瞧一個龜公端著個漆盤放酒壺,迎麵過來,想來便該是往廂房裏送,麵上立即帶了笑,兩步迎上張口便欲說替他,這漢子已經先將漆盤塞進她手中。
“新來的?也不去迎客,不懂規矩?這穿的什麼不倫不類,你叫恩客來這兒看誰裹得嚴實?趕緊的,這壺酒,轉過走道天字三號,老子還有事兒呢。你這衣服麻利兒弄妥當了,一會兒瑜娘瞧見仔細你這把賤骨頭。”
似乎氣兒不順,好在是沒上手替江可芙扯衣裳,龜公一對三角眼隻斜了江可芙一下,扭身就走了,自然瞧不見少女在背後對著作勢蹬了他一腳。
“你管我怎麼穿。”
天字三號。
廂房內推杯換盞,幾位服飾華貴的男子一見便知身份不俗,其間坐幾位姑娘作陪,嬉笑著勸酒,倒也沒人在意進來送酒之人,也方便了江可芙打量房內。
嗯,沒有她爹。
“這也空了,別的酒呢?”
“呀,有位妹妹已經送來了,奴家這就給公子斟上~”
坐裏側男子已有幾分醉眼迷離,晃了晃空酒壺,順勢在身側女子頰上偷了個香,惹得女子幾聲嬌嗔。江可芙尷尬得便欲把漆盤遞給臨近已起身的女子,將將要脫手,那女子卻被身側另一男子攬了回去。
“你,你別動,她送來的,她斟。”
直直瞧著江可芙,言語已不大利索,看來也醉了五六分。
江可芙微微蹙眉,對上投來的幾分熱切,暗暗咬牙,片刻,還是端起了酒壺。尋思著不宜生事速速脫身是要緊,壺嘴正對著臨近酒盞,手腕冷不防被人握住了。
“姑娘瞧著眼生。”
是叫她斟酒的男子。
“今日才來的。”
勾唇假笑,肌膚相觸一瞬江可芙險些出手叫男子手腕脫臼。
“我就說,這麼標致的美人兒,不該沒見過。”
依舊假笑,腕上暗暗用力掙脫,誰知這人卻攥得死死的,另一隻手也不老實的順著手腕往上走,周圍幾個男子也不急著飲酒了,個個笑容曖.昧的瞧著不做聲。
“我就是個打雜的。”
“打雜?嘖嘖,瑜娘這眼光可越發不好了,端茶遞水的夥計隨便街上一抓一把,這般的美嬌娘,就該在帳中哎呦!顧徽易你小子幹什麼!”
暗暗掙紮,江可芙又不能出手揍人,最後隻能求助的看向身側女子,還沒等人開口解圍,坐在桌子最邊角的一個少年竟起身幫江可芙把那手拽開了。
“這姑娘她她不願意,強人所難不可取,程大哥醉了。”
聲音清朗中還帶幾分稚氣,江可芙暗暗道句善人,循聲望去,卻見一年紀相仿的少年立在對麵,麵容清俊,目光清明,兩頰不知何故,帶著幾分仿若羞澀的紅,叫少年俊逸中平添幾分憨態。察覺到江可芙的目光,少年的麵色似乎更紅了。
“你小子倒會做好人,我們哥幾個拉你來這兒幹什麼?給姑娘講書釋經?別掃興了小兄弟。”
不以為然的撇嘴,男子不再看被稱作顧徽易的少年,轉手繼續要拉江可芙,又被身側女子與顧徽易一齊出聲製止了。
“公子!”
“程大哥!”
男子皺眉,江可芙緊著向後退了兩步,借著機會裝模作樣行個禮,轉身就摸到門邊,麻利的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