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茬的馬鈴薯長出了第五片大葉,一般來說地上的葉子長成這樣,便說明土壤下已經結上了果實,正隨著陽光雨露的滋潤快速長大。

為了讓它們長得更快更好些,溫默爾每日澆完水後,都會照例同它們說說話。

雖然晏崇始終認為這種行為神神叨叨的,但他也沒反對,偶爾溫默爾忙於別的事沒同馬鈴薯們閑聊時,他還會問上一兩句。

這日午飯後,溫默爾坐在一張高凳上望天發呆,雙腳一晃一晃的,晃得晏崇心亂,便叫他去問問“薯薯”們什麼時候下雨。

倒不是儲存的水不夠,而是天氣太熱,下雨總會涼爽一些。

溫默爾總是最聽晏崇話的,聽他這麼問,蹭地一下從凳子上站起身,乖巧地點了點頭。到了菜地裏,他總會習慣性地閉眼先感受了一下馬鈴薯們的生長狀態,然後才同它們“交流”。

馬鈴薯們不會像人一樣用語言來回應,但它們可以通過人說的話做出“反應”,對於溫默爾來說,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感受——

宛如驟然升高的氣味,刮風時的躁動,嬰孩般的哇哇大哭……或者快樂興奮時不成語言的嘰嘰喳喳。

不管是任何反應,溫默爾總是能夠準確感受它們的心境,隨它們快樂、緊張、期盼與滿足……

經過一番他與“薯薯”們的秘密溝通,溫默爾得知近來幾日暫時還下不了雨,看來還得忍耐一段時間的酷熱。他有一點失望,不過還是打算如實將信息告知晏崇。

他低頭返回,卻不料剛走出被矮牆遮擋的小菜園,竟看到了叫人心驚的景象,趕忙退回到了圍牆後麵。

貓腰躲在雜物堆後,溫默爾僅僅露出兩隻圓溜溜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外麵的情況。

隻見平日裏兩人吃飯歇涼的院壩中,來了兩個不速之客,從神態氣質和穿著上看,每一處都寫著“不是好蟲”幾個大字。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隻消一眼,就能警覺得半句話不說先躲起來了。

不過,之前晏崇也給他叮囑過,讓他看到外人時,千萬不可驚慌,盡可能保證自身安全。

至於晏崇自己的安全,他對溫默爾說的是:“你管好自己,不要拖我後腿。”

所以,現在的溫默爾即便看到了外麵晏崇的身影,他也不會仗著對晏崇武力值的信任,跑出去給他添麻煩。

院壩空地上,灼熱的太陽仍在奮力地啃噬著地表,兩名雄蟲也感覺炎熱無比,其中一身肥肉的光頭雄蟲唾了一口,罵道:“他娘的,這種鬼天氣,毒鴉還叫咱們出來收人頭費,這不是針對咱們嘛!”

旁邊的長臉雄蟲蹬他一眼:“都怪你丫的非得背後說他壞話,害得老子也遭殃!”

光頭雄蟲登時不悅了,提高聲音說:“哪能是老子說他壞話,他那熊樣竟然敢向雪瑞少爺求愛,長得醜不說,還是D等雄蟲,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麼等級和身份……”

“這倒也是,”長臉雄蟲附和道,“不過雪瑞少爺那樣的美麗亞雌,不知怎樣的雄蟲才能入他的眼了。誒!你說他有沒有瞧上我的可能?”

“你就不怕徒卡派你去地心挖礦?”光頭雄蟲調侃地擠了擠兩條毛發稀疏的眉毛。

長臉雄蟲一聽這話,麵色頓時一沉,繃著臉,沒有繼續開玩笑了。

兩蟲擱著閑聊半天,壓根沒把坐在屋簷下的晏崇當回事,直到他們聊得差不多了,光頭雄蟲才邁著兩條筷子腿踱步到晏崇麵前,抬著下巴說:“什麼時候來的木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