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眼的人來了這一遭,小倉庫所剩的馬鈴薯就不多了。

並且距離新一批馬鈴薯成熟還有十天的時間,晏崇盤算著剩下的數量,決定縮減一點飯量。

於是當天晚飯的時候,晏崇碗裏的馬鈴薯就從平時的五個變成了三個,溫默爾的份量倒是沒少,依舊是三個。

溫默爾端著碗坐在晏崇身旁,一看他碗裏的情況,頓時心裏很不是滋味,說不上是心酸還是難受。

晏崇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望著天邊鍍了一層金色柔光的晚霞,一邊吃馬鈴薯,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與溫默爾說話,也不在意他有沒有回答。

“你今天的表現出乎我的意料。”晏崇勾起一抹淡笑,目視遠方,伸手揉了揉溫默爾的頭發,“其實,你也不是那麼笨。”

溫默爾嘀咕:“我本來……就不笨。”

聲音不大,晏崇卻是聽見了,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朗聲道:“是是,你不笨,就是有時候傻乎乎……”

一看就很好欺負,也叫人忍不住欺負。

後麵的話,晏崇沒有說出口,宛如默讀一般。

為何自己要將這句話藏起來?他自己也不明白。

“我飽了。”

就在這時,晏崇碗裏一沉,忽然掉進一顆大個馬鈴薯,還是剝好了皮的。

他疑惑抬頭,隻見溫默爾站起身,拍了拍褲腿上的灰,“我飽了,吃不下了。你吃吧。”

說完輕輕一笑,壓根不等晏崇反應,抱著空碗就向小菜園的方向跑去。

比平時任何時候都要快速,一溜煙兒就沒了影。

天邊的雲彩仍在漫遊,晏崇側目看著溫默爾離開的方向,眸色微凝,又覺一顆心攀越到雲朵之上,柔軟而溫暖。

伴著流雲,他拿起那塊平凡至極的馬鈴薯,咬了一口,緩緩咀嚼咽下。

滋味回轉在唇齒之間,竟是比平時香甜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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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距離馬鈴薯成熟還有兩天時間,溫默爾是個藏不住事的性子,老早就在晏崇身邊轉悠,一張臉粉撲撲,透著難以自製的喜色。

“崇哥崇哥……你說這次我們可以收獲多少‘薯薯’呀,五袋,六袋……不對,這回比上次種的多……”溫默爾一麵思考,話不停,一麵扯了扯晏崇的手臂,“你說能有十袋嗎?天啦,十袋!”

晏崇被他一聲驚呼嚇得鬆了手,好在眼疾手快,一把撈住了下落的扳手。

不然砸到某人的腳,到了收割的時候,恐怕隻能在一旁眼巴巴地看了,指不定,還要哭鼻子。

“別咋咋呼呼!”晏崇沒好氣地給了溫默爾一個爆栗,語氣並不是特別嚴厲。

“哦。”溫默爾揉著被敲痛的腦殼,再看晏崇手裏晃動的鐵扳手,才知道自己剛才闖了禍,慫慫地挪開身子,“那我不打擾你了,我……我再去陪‘薯薯’們說說話。”

溫默爾小跑著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菜園一角,晏崇收回視線,隨即笑了一下。

他想,若是真能收獲十袋馬鈴薯,那他們,是不是將要變得富有了?

誰能想到,曾經擁有十幾個山頭、無數財寶的無琊宮尊主,居然因為能夠多收獲幾袋馬鈴薯,生出一種暴富的感覺。

另一邊,溫默爾同馬鈴薯們閑聊之後,意外得知一個消息:今夜有雨。

這並不算什麼大事,他把情況告訴晏崇,晏崇開啟儲存雨水的裝置後,兩人便分別睡下了。

月上中天之時,夜風流轉,大地一片沉靜安詳,唯有微風卷起的細沙如紗巾一般在天地間漫蕩。

屋裏的兩人都睡得很沉,一切與平時無異。

陡然,一滴雨從高空墜落,落在屋簷上,擊出一聲脆響。

緊接著,空間站屋頂上部的金屬片發出接二連三的擊打聲。

頻率不及之前的暴雨密集,強度卻大了許多。終於又一次爆裂般的巨響傳來時,溫默爾猛地睜開了眼睛。

這時候,晏崇已經翻身坐起。

屋外的雨滴擊打大地的聲音仍在密密麻麻地敲打耳膜,兩人不約而同感覺到這次暴雨的不同尋常,晏崇打開燈,看向露出一臉驚惶的溫默爾,同樣的,溫默爾也在晏崇的眼中看到了訝異。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各自快速穿好外衣,緊接著一起到了空間站的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