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易航卻孤身一人,緩緩縱馬上前。
唐璿霜張了張嘴,想要提醒他的呼喊聲硬生生卡在嗓子眼,她的臉色緊張成一片慘白。
雪白的巨型靈獸搖頭一甩,打了個響鼻,前蹄一屈,忽然靜靜地臥了下來。
眾人這才注意到,靈獸的背上還馱著一個年輕的白袍道人。
沐易航策馬上前,拱手施禮,很是恭敬的樣子:“感謝般若法師今夜如約前來!”
沐易航計劃對付日月神教,時間已經不短。在派出人馬渡過瀾滄、進入苗疆以前,他已經做過了全方位的謀劃和安排——眼前這個日月神教的大護法般若,便是他埋藏的最深的一顆棋子,不到萬不得已、從不輕易動用。
白袍道人一揮拂塵,也靜靜地頷首回了一禮。
樹林裏很快安靜了下來,沐易航吩咐眾人原地休整,等天亮了再趕路。
唐璿霜站在路邊,看著不遠處忙忙碌碌的人馬。然後,她的目光又投向了另一邊。
那裏,沐易航和白袍道人並肩而行的身影已經沒入了密林深處。
夜晚的林間,有斑駁的月光透過樹梢照在白衣公子的臉上,他忽然轉過頭來,忍不住問:“她怎麼樣了?”
“誰?”白袍法師顯然一時間沒接住對方的思路,怔了怔,看著風雲堡少主冷清的臉色,才恍然回過神來,“你問聖女?她已經安然無恙的回到了神教。”
說著,日月神教大護法的眼中陡然有了惋惜之色,歎道:“隻可惜,她剛一回來就犯了死罪,被教主關押在了光明神殿!”
沐易航的眼神驟然一抖,腳下的步子也停了,冷然地看著他。
白袍法師連忙又道:“教主對聖女甚是看重,自然不會傷她性命。”
沐易航繼續往前走去,抬起竹簫很隨意的將伸到眼前的一根樹枝格開,眼神一味地冷銳下去:“那麼、還要勞煩般若法師想法子去見她,把她帶出日月神教、送下山去!
有些意外的,日月神教的大護法側目看著他:“不過也隻是一個女子——居然讓你們兩個都如此?我倒真是想看看,決戰之時,那聖女究竟會站在哪一方?”
此言一出,風雲堡少主沉靜的眸子裏,有著駭人的冷光,讓白衣術士暗自心中一凜。按照之前真正的卦象,這一戰沐易航必將大獲全勝,也隻有他才能將夜冥至於死地吧?要不然,自己也不會因為對力量的渴求,而背叛教派、暗自相助。
“明日清晨,風雲堡的人馬便會全力攻上山去……但是,你要替我保護好小蝶。”激憤過後,沐易航淡然的神色轉為凝重,沉下聲說:“大師,你一定要設法讓小蝶擺脫夜冥的控製。”
般若法師的眼神也漸漸嚴肅起來,沉默了片刻,他頓住了腳步:“我隻能說我盡力而為——要知道夜冥對她太上心了,我怕帶聖女出來的機會難找。”
“你必須做到!”沐易航驀然回頭,定定的盯著這個協作者,眼神冷冽,“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們的協議就此作罷,我自然會知會夜冥、日月神教裏有什麼人一直覬覦他的靈力和地位。”
陡然間,白袍法師仿佛被逼到了忍無可忍,眼神急劇變幻,緊緊地咬住牙根,然很快的,他又閉下眼睛歎了口氣,屈服地道:“好!沐少主,我答應你一定設法保護好聖女——你不用顧忌什麼,明日就盡管放心的血洗魔宮吧!”
“好——!”白衣少主的眼中終於有了淡淡的笑意,似是鬆了口氣,他看著他,一字一句:“隻有小蝶活下來,你才能活下來!”
般若法師勾了勾下巴,幾乎忍不住要爆粗口了。
沐易航卻一轉頭,對著虛空打了一個響指。
那團雪白的靈獸嗷嗚一聲,立時出現在眼前。
般若法師縱身躍上了它的背脊,用拳頭錘了它兩下,恨恨地叫罵道:“蠢東西,誰人叫你都應?!”然後,又恭敬地掉頭看向沐易航,笑了一下,若無其事的說:“沐少主,我先走了,一切按計劃行事!”
沐易航微微點頭,目送著那一人一獸消失在密林深處,眼眸深處有隱秘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