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很急。”林路悠說道,語氣很平和,沒有起伏,“儀器需要預熱而已。”
林路悠這一次沒有像是陸顯印象中的腆著臉露出很軟很討好的笑,也沒有攬著陸顯的脖子,把自己的臉往陸顯的頸窩貼。
機器在他的手裏被逐漸加熱升溫,到了一種接觸到皮膚會很舒服的溫度。林路悠先用手感受了一下,確定不會燙,幫助陸顯適應了,才開始動作。
陸顯隻盯著他看了會,也沒從林路悠那張曆來平順的臉上看出來些什麼,將眼睛閉上了。
腿部按摩做起來很累,最開始的時候,林路悠每次都要累的手臂全都抬不起來才算是能做完一整套動作,直到後來才好些,還總被陸顯說弱。
這次他一邊做著,一邊輕聲說道:“顯哥,以後你記得每個月五號要去市一院複查做理療。李醫生說上個月你沒有去,之後三個月都要多留半個小時給補上。”
陸顯眼睛沒睜開,表情有點難看。
筋肉被手和機器剛剛接觸時很疼,要過一會兒才能適應,他忍了忍,才說:“我上個月沒去怪誰?問了你幾次了,你上個月到底去哪了?”
“洛水市。”林路悠歇了歇手,隨後說道:“不是告訴你了嗎。”
這次陸顯睜開眼睛,趁著中場休息的時候坐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林路悠幹淨漂亮的雙眼,說:“你去洛水市幹什麼?”
“沒幹什麼。”林路悠笑了笑,甩甩酸脹的手,“去那邊祭拜了一個長輩而已。”
陸顯卻沒有追問長輩是誰的意思,他隻是單純的弄清楚了這幾天來在他心底裏的疑惑。聞言他點點頭,看著林路悠的臉,過了會說:“以後出門的時候給我把臉擋起來,別招風頭,夏天……”
陸顯皺眉,看著林路悠那一身嫩的出汁,白皙的讓人格外想掐的皮肉,說:“少出門,我喜歡你白點。”
林路悠可有可無的點頭,繼續活動手指,卻沒放在心上。
反正以後也不需要聽陸顯的話了。
他會在夏天去海裏裸泳,會在夏天出去衝浪,會冬天去滑雪,還想嚐試參加冬泳和馬拉鬆。
這些都是從前在他腦海之中天馬行空一樣劃過的某些不知名的念頭,曾經也和陸顯提過,但是陸顯的回應隻是嗤笑,和一句非常諷刺的:“就憑你?”
這讓當時的林路悠有些難過。
現在依然會難過,但是已經無所謂了,因為他會想對策。
他和陸顯剛認識的時候,陸顯是經常和他一起出門的。
那個時候他會偷偷的跟在後麵,用自己的影子牽陸顯的手,被陸顯惹的不高興了,就踩陸顯的肩膀和腦袋,直到陸顯回頭,會表情很臭的問他是不是想打架。
後來有一次他和陸顯離得有點遠,他不太能追得上陸顯的速度,在一個陰影下稍微停了停,被人攔住要手機號。那之後陸顯和他出去的時候就總會離他很近,冬天會讓他戴上帽子和口罩出門,有時候也會拉著他的手。
但自從四年前,他就再也沒有和陸顯一起出過門了。
所以陸顯也很少讓他出門,哪怕陸顯不在家。
林路悠心裏忽然想到,樓上的髒衣簍裏麵還放著之前從百花深處回來時的那件外衣,裏麵還有兩張名片,其中一張還非常露骨,如果被陸顯看到,他肯定又要被陸顯幹到下不了床,再被他關在家裏一個月,哪都不讓去。
陸顯會很生氣,會把他肉眼可見的一切能夠發出響聲的東西全部砸了。
那待會還是不要帶走了。
林路悠慢慢想著,然後重新拿起筋膜槍,說道:“以後如果腿疼的話就告訴賀良,我已經和李醫生說過了。”
“嗯。”陸顯重新坐回去,眼睛盯著林路悠脖子到鎖骨那的一顆小痣不錯眼的看。
筋膜槍還沒打上,陸顯放在一邊的電話響了。
林路悠手上的動作一停,將筋膜槍關掉,靜靜的看著陸顯。
陸顯朝他招招手,林路悠了然了,一聳肩,重新套上鞋套離開房間,乖乖在門外等他。
他沒走遠,也不是很想動,胳膊很酸,就幹脆在門邊席地坐下了。
房間的隔音很好,但是大概是離得比較近,陸顯的聲音也還是能聽到一些。聽得不多清楚,但是也足夠林路悠知道是在說什麼事情。
室內。
“取消。”陸顯看著電影幕布上變換不斷的畫麵,一點沒有遺憾的說:“反正提前也沒造勢,誰也不知道是我要辦,一個周年而已,有什麼好去的。林路悠今天剛回來,還沒跟我認錯,我幹什麼上趕著給他慶祝周年,等他知道錯了再說。”
“那什麼時候辦?”對麵的張明勳有點無奈:“老陸,不是我說你,那好歹是你過了明路的老婆,夫妻相處的,你好歹大度點,狗脾氣怎麼說上頭就上頭,就不能先服個軟?”
“那不可能。”陸顯脖子很硬,“這輩子我陸顯就沒朝誰低過頭。”
話音一轉,他略想了想說:“湊五周年吧。明年趕上四不好聽,林路悠這次事兒鬧的挺大,輿論不好控製,趕個五,那時候風頭下去了,一兩年的時間也足夠造人設,之後控製起來方便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