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沉默下來。
一個小時前在燒烤店的輕鬆氣氛蕩然無存。
祁灼晃悠著慢下腳步:“回家。”
他轉身,身後就是剛才的混亂,略顯逼仄的窄街裏,警察壓著滿嘴髒話的男人,婦女攏住衣服虛偽地抹眼淚。
“前麵還有路嗎?”祁灼盯著那邊問。
在往前一段就是這片居民樓的盡頭了,看不見有什麼出口。
邵清回頭:“有,就是不好走。”
兩分鍾後。
祁灼和麵前一道隻有半人寬的狹窄縫隙麵麵相覷。
確實。
這是兩棟樓之間的夾縫,盡頭能窺見外麵的燈火,可能是太窄了,沒設圍牆。
因為常年有人鑽,牆壁有幾道被磨得不見落灰。
“這過耗子的吧。”祁灼歎為觀止地看著牆。“你走過嗎?”
“嗯。”邵清說,“摘了書包走。”
“拎著走?”祁灼說著把包拎在手裏。
“對。”邵清說。
祁灼側身往裏擠,很順利的整個身子就進去了。
沒一會兒裏麵就傳來半死不活的聲音:“邵清……你沒走吧,啊?我衣服好像掛上了。”
邵清揣兜在牆邊看著,片刻後低頭把書包扔在牆角。
“真走了?”祁灼在牆裏小聲念叨,“邵清?我錯了?別走。”
邵清抬眼看了看牆。
“不是說你冷酷無情……這種事兒管不管的又不能說誰對了誰錯了。換方燁方燁肯定也不管,這不是我事兒逼……”
邵清越聽越不對,低頭看見自己的影子正橫在牆縫前。
縫裏的雖然看不見他人,但是能看見影子。
邵清擼起一邊袖子側身鑽進去。
“清哥,救我。”祁灼歪著頭說。
“往前點兒。”邵清去摸他身後被鐵釘勾住的衣服。
整個空間也沒幾厘米容他往前了,祁灼往前麵的牆上貼。
他剛才不知道走的有多猛,那麼厚的校服外套被一根彎折的鐵釘刺透,回形針似的紮了倆窟窿,成功勾得死死的。
邵清勉強地把手塞到祁灼背後摸索,好半天都沒解下來。
他嘖一聲,為了方便些隻好貼得更近,半摟半抱。
右邊是車水馬龍的引擎聲,左邊是鬧市獨有的吵。兩人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
祁灼往外偏了偏頭:“行了嗎?”
“馬上。”邵清沒空間轉身,這個姿勢實在不好操作。
又是片刻,氣氛肉眼可見地尷尬起來,祁灼悶聲說:“繡花呢……”
“等會兒。”邵清指尖使勁兒一勾。
登的一聲,衣服終於救下來了,隻是第三中學裏的中字被紮得麵目全非,都抽絲了。
邵清剛才急著把衣服弄下來都沒顧得上考慮肢體接觸麵積,現在才後知後覺地拉開距離。
祁灼長出口氣:“累死我了。”
“你有什麼可累的?”邵清揉著發酸的手。
“我得往前擠啊。”祁灼終於把氣兒吹勻乎了。
屬於霓虹的那側光映在祁灼半邊身上,其餘地方依舊很暗。
邵清發現他耳朵很紅。
“看什麼?”祁灼疑惑道,“走了啊,周一見。”
“嗯。”
邵清退回小區,看著祁灼完全擠出去,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