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肅,公正,清正,廉明。
幾個大字懸掛在法院的大門口,渲染著嚴肅寂靜的氣氛。
真正進入法院之後,痛哭聲和歡呼聲接二連三地撞進耳朵中,混雜在一起,讓人分辨不出來。
窒息般的衝上頭頂,讓人嗓子眼裏酸酸的,像是有千斤的重擔壓在脊背,讓人直不起腰來,每每看到那些情景,就會讓人覺得鼻腔發酸,火辣辣般的痛,仿佛下一秒,眼淚就會控製不住地落下來。
在這裏,哪裏都有著無形的壓迫,時刻懸在每個人的頭頂。
宋迎為了不引人注意給許岩帶來麻煩,便挑了個相對比較偏的位置,離許岩和教堂的人遠遠的。
剛剛坐下,段域便緊跟著坐在了他的旁邊。
他輕輕遞了個眼神過去,也沒說什麼。
嫌疑人和警察陸續上場,教堂的靈媒也作為律師坐在了一側的席位上。
嫌疑人是個微胖的男人,臉色微微泛白,唇色也同樣毫無血色,兩隻眼睛無光,向外透著點點死氣,讓人覺得他不是個正常的人,就像是被人控製了一般。
他穿著藍白色的條紋衣服,應該是前不久從拘留所出來,還穿著拘留所的衣服。
不過多久,法官敲槌定音,緊接著,教堂的律師站了起來。
“嫌疑人已經承認自己的犯罪事實,請嫌疑人重訴。”
嫌疑人坐在位置上,兩隻手都被手銬困在了桌子上,聲旁兩側也都站上了兩個警察,嚴肅地控製著他的一舉一動。
“我殺……”
話音響起的同時,宋迎卻下意識眯了眯眼睛,周圍還是照常,什麼都沒有改變,在那瞬間,沒有強光,沒有刺激,宋迎卻下意識地想要反抗。
仿佛有種他們不能夠捕捉到的光線閃過。
最初宋迎隻覺得是自己的錯覺,直到嫌疑人再次開口。
他一改剛才的萎靡,突然瞪大了眼睛,向周圍打量過去。
像是剛剛進入這裏,惶恐又不安。
他的動作太大,反應也太過異常,聲旁兩個警察都不由得警戒起來,下意識摁住他的肩膀,想讓他冷靜下來。
但這並不能起到作用,他受到了刺激和脅迫般的警戒,反應更大了,他茫然地向周圍的人看去,幾乎是喊出來的,“不是我!”
而周圍的人要不就是低下頭去,要不就是死死地瞪著他,戒備心越來越重,時刻在提防著這個還未被判上罪名的男人。
男人更加無措起來,不僅因為無人搭理,還有更多的是看仇敵般的惡狠狠的眼神。
那眼神像刀,像劍,一下下將他的皮肉劈開,將他視為了最為恐怖的怪物。
真的是他做的嗎?
在這些眼神下,他竟然不由地懷疑起自己來。
“真的……不是我……”他平靜下來,喃喃自語。
他像是說給自己聽,給自己安慰,也不祈求周圍人的回答,自顧自地說著。
“被告人請安靜!”法官厲聲道。
棒槌落下的時刻,他猛地噤了聲。
隨後,律師走了出來,將手裏的黑色優盤插進了電腦一側的插口裏。
一頓操作後,電腦屏幕投影在了潔白的牆麵上。
格外清楚又刺眼。
刺眼到嫌疑人下意識抬手遮了遮光線。
投影出來的畫麵是嫌疑人自己,他的臉凝固在那裏。
“這是第一次審問時在教堂拍攝的。現在作為證據使用。”說話的時候,律師惡狠狠地盯視著茫然的嫌疑人。
視頻緊接著開始播放。
“你說中心花園的那些屍體是你做的?”畫外音。
嫌疑人木木地點了點頭。
“為什麼要做這些?你為了什麼?”
他僵硬的抬眸看向攝像頭,每一個正在看視頻的人都覺得脊背犯涼,那感覺就像是,在大街上走著,突然和連環殺人犯對上了視線那樣,第一反應就是告訴自己,他是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犯。
像萬蟻爬過頭皮,恐怖和驚悚湧了上來。
“我要祭祀老鼠。”
“為什麼?”
“我要創造鼠王。你知道,鼠王的一滴尿液就可以變成一隻老鼠,一旦進入人間,就會造成鼠災。”
“你想報複社會是嗎?”
“對,這個社會我已經看透了,沒有一個人是好東西,他們都是殺人凶手!我要他們死!”
他惡狠狠地說,幾乎是咬著牙齒在說,瞪大的眼睛裏充盈了紅色的血絲。
像怪獸,像殺人狂魔。
話音落下的同時,法院裏一片嘩然。
就連嫌疑人自己也徹底愣在了原地。
“這,這不是我!我從來沒有這種……”他再次看向視頻,聲音越來越小,“想法……”
視頻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