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一片安寧,眾妖都在熟睡,沽兒與泓崢很快來到小竹屋,推門而入。
沽兒覺得這裏甚好,精神很快鬆弛下來,頻頻打著哈欠昏昏欲睡,泓崢見她如此,將其抱上床榻,他亦難得感到疲累,所以很快,他們便頭靠著頭,連外裳都來不及脫,就和衣睡下了。
另一邊,祀太則敲響了師父的房門,上古大蛇並不需要每日入睡,他已達到般舟三昧的境界,可以不眠不休,即使日夜兼程亦不覺得疲累。
現下,他正在室內閉目打坐,聽到敲門聲,立時睜開了眼睛。
“祀太,進來吧。”
某白龍推門而入,向師父一揖,而後坐在了一旁。
“師父,小師妹與那泓崢回來了!”
“是嗎?”
委蛇甚感驚喜,緩緩捋著胡須,詢問那兩個究竟去了哪裏,一切可還好?
祀太有意隱瞞,早就在路上編好了謊話。
“嗐!都怪泓崢,那小子十日裏其實並沒有走遠,他時時帶著沽兒通過潭底的水道到處亂轉,這不,他們剛從春從的封地岌山回來,就被我們逮了個正著”
某白龍絮絮道來,委蛇大致聽明白了,想來就是泓崢心中不安,總想找個穩妥之地將沽兒藏起來,所以才會越發反常。
“唉”上古大蛇感歎一聲,“果真是關心則亂,沽兒也是,陪著泓崢胡鬧,那大鵬金翅鳥若想對付誰,天眼一開,眾生皆無所遁形,藏是藏不住的呀”
聽到這裏,祀太不自覺握緊了拳頭,可他尚不能向師父透露太多,於是附和著擠兌某條龍兩句,便很快岔開了話題。
“師父,既然我們都回來了,等天亮了,就開始著手準備替阿容改換性別吧!免得夜長夢多。”
委蛇也正有此意,“嗯此事確實不宜再拖,今日午時,我們就開始吧。”
祀太當然好奇師父要如何操作,立時詢問,可委蛇卻賣起關子,並且告訴徒弟,此事不需要他,有沽兒在足矣。
“為何呀師父?我給你們打下手還不行嗎?”
某白龍躍躍欲試,不論怎樣都想參與一番,他心道自己不動手,在一旁觀摩總可以了吧?
可委蛇就是不允,“阿容要變女子,隻需要身為女子的特性,所以沽兒在就夠了,你身為男子對此毫無助益,就不要摻和進來了。”
“哦”
似是被師父打擊到了,某白龍平生頭一次對自己身為男子深表遺憾,上古大蛇無奈地看著自己這個大徒弟,決定趁此機會教導他一番。
“祀太,你已經出師,為師再不能像你小時候那般時時看顧了,你是大師兄,當然要時刻謹記,為師弟師妹們做出表率,可你屢教不改,真的讓我很失望”
上古大蛇說起豬婆龍毛毛,問他認不認對其做過些什麼,某白龍自是無言以對,隻能低頭承認錯誤,並且賭咒發誓,他以後再也不會犯了。
“師父!毛毛是最後一個,之後再沒有了!”
聽他言辭懇切,委蛇暫且相信了,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祀太,這種事絕不能再犯,若是再被我發現,你就別來見我了,折華山為師也不會讓你繼承的,省得你今後無故禍害山上的小妖”
“師父我絕對不會再犯了!徒兒已改邪歸正,定不辱師門”
他當即撩起衣擺,行跪拜大禮,誠懇認錯。
“好了好了”上古大蛇算是原諒了他這回,“時候不早了,你自行找間診室休息一下,不要打擾別個”
祀太恭敬一揖,向師父拜別,委蛇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不禁喃喃道,“你呀,與阿容相伴一路,還是彼此不對付,並不算交好,那孩子怎會同意你在旁觀摩呀”
此言一出,某白龍當即轉過身辯解道,“師父,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嗎?我與阿容好得很!他自會同意,你且讓我與他說說”
眼見他這就要去找殷棠之,委蛇立時製止。
“不必了,他同意,為師也不同意,你不必做多餘之事,速速回去休息!”
師命不容商量,祀太最後一絲希望也隨之破滅,他終是撇撇嘴,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了。
“唉”
上古大蛇沉歎一聲,覺得祀太雖已近千歲,但在他眼中,似乎還是那個初見時在花樹下擺弄燕子骨架的頑劣少年。
經過他數百年的細心教導,他這徒兒已是脫胎換骨,可是被好奇心驅使,那乖張天性還是會時不時冒頭,他無法永遠看顧他,隨著庭梁娶妻生子,他當然也盼著祀太能好好成個家。
可惜呀,沽兒早已與泓崢兩情相悅,與師兄有緣無分,委蛇亦知祀太平素遊戲世間,不願受情愛拘束,好不容易對小師妹一往情深,卻屬自作多情,想到這裏,他不禁又是一聲歎息,像個老父親般操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