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突然從另一邊出來:“郡主、白姑娘,秦四皇子帶著一隊人馬向會館而來,不知意欲何為。”
我略略思忖:“昨夜裏來行刺的黑衣人都蒙著麵,想來是不想讓人看出身份。”
慧敏郡主拿著信封的手微微顫動:“不想看出身份,隻怕是自己人。”
“昨夜,一蒙麵刺客看見我的麵容,神色略有驚詫,今日這四皇子秦宇文便帶兵來香葉會館。”我站起身,“郡主,我先出去,你在這裏不要輕舉妄動。”
慧敏郡主眉頭緊蹙:“你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
“相信郡主定能讓我化險為夷。”我斂去笑容,從容地轉身向暗道入口走去,行了幾步,轉身望著郡主:“郡主,不破不立。”慧敏郡主看著我的眼睛,沉沉地點了點頭。
我從床頭的盒子裏拿出幾枚暖心丹,剛走到庭院,門口便湧進來一大堆官兵。秦宇文身著披風,腰間挎刀,從外麵走進來。
我福了福身子:“不知四殿下駕到,有失遠迎。”
秦宇文單手扶起我,手上的力道讓我吃痛,他用隻有我們倆聽得見的聲音貼近我耳旁說:“慧敏郡主,嗬,戲演的不錯。”
“多謝殿下誇獎。”我麵不改色。
“好,好得很,你還真把自己當郡主,以為我動你不得。”他惡狠狠地盯著我,手一揮,大聲發號施令,“此女是別國的細作,給我抓起來壓回天思衙,其餘人等,關押在此,不得出入!”
兩個官兵立馬上來要對我動手,韓侗突然從假山後一躍而出,一人一掌將兩個官兵打的後退幾步,四周一片唰唰的兵刃出鞘聲。
“四皇子不會這麼沒風度,要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動刀吧。”我用眼神示意韓侗不要生事。
秦宇文轉身一甩披風:“給我帶走。”
我挺直脊背,撣了撣衣服,慢慢地向外走去。
天思衙是秦國關押重犯的地方,沒想到此生還有機會來遊曆一番。我被關進一個四周是玄鐵的牢房,還好,沒有想象中那麼髒亂不堪,想來關押在此都也都是些顯赫之輩,牢頭也不好得罪。
秦宇文本想審問我一番,可是他的心腹突然跑來跟他耳語了幾句,他便一甩披風走了,想來是出了什麼事,也好,我樂得自在,不用絞盡腦汁地想如何應付他的問題。
這裏不見天日,我隻能通過給我送飯的時間推測大概是什麼時辰,睡前服下一顆暖心丹,等到藥力慢慢發揮作用,我便靠著牆角坐下休息。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聽到鐵鏈碰撞發出的聲音,睜開眼,麵前有一個模糊的人影慢慢走過來。
“白姑娘。”聲音有些熟悉。
待眼前恢複清明,我才看清是秦宇恒,我想起身,奈何保持這個姿勢太久,四肢有些不聽使喚。
秦宇恒蹲下身來,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為我係上,他身後的侍衛將手中的錦被遞給他,秦宇恒又用錦被將我仔仔細細地裹起來。
我安靜地看著他的每個動作,眼睛有點微酸,雖然盡力表現得鎮定,但我心裏不是沒有害怕,畢竟這裏是天思衙,是秦國關押朝廷重犯的地方,沒有幾個人可以活著從這裏離開,秦宇恒的到來無疑是給了我極大的慰藉,平複了我慌亂的內心。
“還好麼?”他抬眼問我。
“還好。”
他輕笑一聲:“是麼,可我怎麼感覺姑娘像是要哭的樣子。”
我輕輕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秦宇恒收起笑容:“伸手。”
我將右手從錦被裏伸出來,他將一件物什放在我手中,瑩潤的觸感,我拿起來細看,是莫軒那日相中的玉釵。
“他讓你放心,他會想辦法救你出去。”
心像是被人揉了一下,我慢慢握緊玉釵。
“我們一定會救你出去。”低沉的聲音蕩在耳邊。
我抬眼對上秦宇恒的漆黑的眸子,雖然背著火光,卻依然看得到熠熠的光。
“謝謝。”
秦宇恒將我的右手放進錦被裏,又細細地把我裹好,他站起身又低頭看了我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握著莫軒給我的玉釵,將手放在心口,困意襲來,我靠著牆角又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