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曾有幸得過一株炮製好的月翎草,雖不知是如何采摘下來,然其藥效果真是名不虛傳。”
“那便好。月翎草我自會奉上,醫仙隻需如你所說,治好彩徹。”
“你有辦法采到月翎草?”玉宗棠的語氣裏充滿了懷疑。
我沒有看他,隻是望著莫軒:“我自有辦法。”
是夜,待青吟他們睡下,我換上一身輕裝,背著藥簍,裝著繩子和鐮刀,去往後山。
好歹打小跟著師父學醫,采藥、製藥對我來說是輕車熟路,並沒有什麼難的。
隻是這月翎草長在峭壁之上,四周幾無立足之地,還是有些危險。但是由於月翎草的特性,采這藥我必須得動用時靜之術,封存月翎草的時間,這樣才能保證采摘之後,月翎草不會枯死。
我身懷秘術之事,當今世上隻有佩蘭一人知曉,此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再招來殺身之禍。是以,我隻能孤身前往。
月翎草隻會在晚上開花,它開花之際,便是采摘製藥的最好時機,我在後山待了半個時辰,終於等到花開。
果如玉宗棠所說,這後山真不止有一株月翎草。
我測量了一下位置和距離,將繩子的一端在粗壯的鬆樹上打了個日字結,另一端用同樣的方式束在自己身上,這樣就可以用手收放繩子,使繩子一直緊緊纏在身上,最大限度的省力。這繩子是師父教我製作的,柔軟且結實,最適宜采藥。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我慢慢地走到懸崖邊,背對著深淵,雙手緊緊拽著繩子,腳踩著峭壁,將自己一點一點地往下放。
將將走出兩步,一股巨大的力量就猛地將我拽了回去。
我來不及反應,就撞進一方堅實的胸膛。背上的藥簍滑落,裏麵的鐮刀也掉了出來,砸在石頭上,發出鏗鏘的聲音。
一雙手似枷鎖般將我禁錮在懷裏,我聽見他胸如擂鼓。
我試著用手推開他,想離遠一點說話,可是任憑我使多大的力氣,他也紋絲未動。
我無奈:“你這是幹嘛?”
“這話該我問你。”即便莫軒喘著氣,我也能聽出他的怒意。
“我來采月翎草啊。”
“這就是你說的辦法?”不知為何,我感覺他怒意更甚。
“你能不能先放開我。”我又推了推他,可奈何力量懸殊太大,根本無用。
我將手垂在身側:“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事放開我再說。”
“不放。”說完,莫軒用一隻手托著我的後腦勺,將我的腦袋壓在他肩頭。
他太高,我隻留出一雙眼睛看著黑洞洞的後山,感覺自己不能呼吸了,我墊了墊腳,將鼻子從他肩頭鑽出來。
或許是察覺到我的不適,莫軒終於鬆開了我。四目相對,我倆一時都有些無措。
“你怎得會來?”我打破尷尬。
“自然是來尋月翎草。”莫軒拾起地上的繩子,睨眼看我,“這,就是你的法子?”
我走到鬆樹旁,將繩結提起來:“我自小采藥便是如此,這繩子可不是普通的繩子,是專門為了在懸崖峭壁上采藥而製的,這繩結你平時也沒見過吧,這種係法十分牢固……”
我邊說著邊轉頭看莫軒,明明皓月當空,他卻像是匿在黑暗裏,周身的散發著冷氣,莫名讓我心頭發怵。
“莫軒?”莫軒沒有回應我,“你這樣,我有些害怕。”
莫軒似是歎了口氣,緩步走了過來:“把繩子係在我身上。”
“你要下去?可是……”
“我一個男人,總不能讓你做這麼危險的事。”
“其實,我倒並不覺得危險。”我看著莫軒,他的眼裏似有寒光射出來,“呃,主要是因為隻有我知道采摘月翎草的方法。”
莫軒又沉沉地歎了口氣:“有帶多餘的繩子麼?”
“有,有備無患,我帶了兩根。”我走過去,將藥簍裏的繩子拿出來。
莫軒將雙手抬起,望著我:“把這根係在我身上。”
“你真要下去?”
“你覺得呢?”
我低著頭將繩子係在莫軒身上,思考著待會用秘術采藥時,要怎麼讓他不起疑,莫軒何等聰明,不知怎樣才能瞞過他。
“係好了?”大概是看我出神,莫軒低頭問了我一句。
我抬頭看著莫軒,雙手狠狠地拉了一把繩子,莫軒吃痛,皺眉看著我,我挑了挑眉:“係好了。”
又檢查了一下繩子,確定牢固後,我背著藥簍向懸崖邊走去,莫軒伸出手攔住我,示意他先下去。
我點頭,站在崖邊,抄著手看他探路,他謹慎地放著繩子,每一步都穩穩當當。我略略吃驚,雖曉得他諸事都很厲害,卻沒想這攀岩走穴,他倒也不慌。
待他約莫走了一丈遠,確定沒有危險之後,便喚我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