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1 / 2)

我坐在劉佳身邊,教了她三個遊戲,在非常短的時間內她就掌握了它們,她的聰明和天賦的靈氣,折服了四周所有的人,劉佳在幹一件事的時候非常專注,使人感覺她和她幹的事情本身是非常神聖的,不忍也不敢打擾她,她的自我意識很強,她一但掌握了一個遊戲,就禁止我的任何出言提示。

“讓我自己來。”是她這一時間的口頭禪。

這時一個人從門口進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用玩世不恭的口氣說:“小丁,這女孩是誰呀?”我抬頭一看,是田豐的初中同學,家住這一帶,後來淪為街痞,我和他並沒有交往,而且我討厭他的為人。

“少羅嗦。”我說。

“哈哈,是你馬子吧?”街痞也不等我說話,扭臉去看劉佳,他突然發現了劉佳的殘腿,他盯著它看,說:“這是怎麼斷的?”

我站起身,對他說:“閉嘴!”

劉佳卻不以為意地告訴他:“車撞的。”

“對嘛,車撞了找小丁是最明智的選擇,下次撞了還找小丁,按批發價……”

我一拳搗在他臉上,把他打了個踉蹌,他罵道:“他媽的怎麼回事!”從他身後又衝進來幾個他一夥的痞子,罵著問怎麼了。

街痞衝上來扇我耳光,我閃開,冷靜敏捷地踢倒了他,因為我知道這一架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輸,帶著劉佳當然是絕不可能跑掉的。

這時網吧老板和人們都過來拉架,街痞罵了一聲,讓我等著,就跑了。

劉佳嚇得微微顫抖。

勇敢和堅強隻是某一方麵,她畢竟是個女孩子。

劉佳要馬上離開,我豪邁地說:“走什麼走,你還沒贏我呢。”

這是我第一次為女孩子打架,以前我覺得那是愚蠢可笑和幼稚的,人畢竟不是獸,為取悅異性而大打出手都在“相煎何太急”的範疇裏。當然,還因為我是理智的。

晚上吃飯的時候母親問我:“聽說你下午在網吧裏和人打架了?”

“沒,聽誰說的?”我頭也不抬地吃飯。

父親笑著問我:“打贏了嗎?”

我隻好說:“當然。”

母親不滿地看了父親一眼,父親悠然說:“我的兒子我知道,不是別人把他惹急了他是不會動手的。”

“有你這麼教育孩子的嗎?”母親忿忿說。

“他已經不是孩子了,他什麼都懂。”父親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目光灼灼。

我埋頭吃飯。

我再去看劉佳時,特護4已經人去屋空了,王護士告訴我她已經轉到二樓8病房。

二樓全是普通病房,正如我說的那樣,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這層樓道裏最強烈的兩種味道是廁所裏的臭味和液體與藥品的苦澀味,一到吃飯時間,各病房門口就排滿了酒精爐,燒煮出各種刺鼻的飯香,這種香味帶著一股貧困的尷尬和窮苦的唉聲歎氣,吃不完的渣沫都傾進廁所的水池裏,日久天長又是一股子餿臭味。這一層的病人和他們的家屬們都愁眉苦臉滿目怨毒,動輒就破口大罵,粗話連篇。這裏的醫護人員卻威風八麵指桑罵槐,聲氣之惡劣不亞於獄警。

我捏著鼻子來到8號病房門前,這間病房我聽說過,由於醫院的病房吃緊,有時候男女病房不能嚴格按規矩入住,8號病房就成了一個暫時的混合病房,住的多是臨時安排不開但有自理能力的輕病號。按理說劉佳不應該住在這裏,但她從特護一下子轉出來打了院方一個措手不及,最近交通事故又特別多,現在隻有搶救室是空的,隻好把她暫時安排在了這裏。我進了病房在牆角發現了興致正高的劉佳,她高聲笑著和一個穿著齊整職業化的中年女人暢談什麼,沈阿姨在一旁幫她把東西往床頭肮髒的小櫃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