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沉璧聽完這話後,輕輕挑了挑眉:“你叫我,去色/誘那毛頭小子?”
“怎麼能說得這麼難聽呢?就是想讓姑娘去深入交流勸告一下而已。”那書生振振有詞,“畢竟以著姑娘的容貌……”
這不就是色/誘?
哪怕她願意,這小子的爹,敢讓她許沉璧頂著這麼一張臉靠近自己的獨生子嗎?
許沉璧畢竟深知“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的道理,所以也沒多說什麼廢話,但是李不言可忍不住了。
他眉頭深鎖,右手逐漸挪到了劍柄上:“你怎麼說話呢?”
“你們修仙人,不就是講究這個拯救眾生,大義凜然嗎?現在機會就在眼前,怎麼不出頭了?多簡單啊,也不用打打殺殺的。”那書生也索性撕破臉皮,直言道。
“拯救蒼生是拯救蒼生,那也不能通過這種方式。”李不言吞了吞口水,眉頭皺得更狠。
“你們這所謂的拯救,就是將我們往火坑裏推。這麼多內容,我們大家大都是一介凡人,哪裏跟你們修士一樣不吃不喝也能精力旺盛?”那書生振振有詞,他袖子一振,像是在硬給自己打氣,“隻是一人犧牲就可直接救出我們所有人,為何要舍近求遠?”
李不言大概被他這番歪理震驚了,一時竟啞口無言,不知如何應對。
太真宗有嚴令,不可對普通人拔劍相向,否則直接逐出宗門。
許沉璧看見李不言握在劍柄上的手微微顫抖,似是起了青筋。
這就夠了,她也沒必要讓小輩出頭維護自己,這樣豈不是顯得自己太窩囊了。
再說了,這書生,她確實想跟他好好說道說道。
“既是如此,那你為何不舍身取義,救大家於水火呢?”許沉璧目光冰冷,“在場有男有女,是否可以證明,這蒼懷明有龍陽之好?既然你說的這樣頭頭是道,想必是經驗豐富,為何不打頭陣,好叫我學習一二?”
那書生的白淨的臉,一瞬間漲得跟豬肝一樣紅。
“我自小深受聖人教誨,文當耿直獻策,武當戰死沙場。此兒女情長的醃臢事,我一介書生怎可參與?”這書生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侮辱似的,說話聲都帶著憤怒。
說得冠冕堂皇,其實就隻是想表達“我不願”三個字而已。
許沉璧一聽這種冠冕堂皇的話就頭疼,真的,為何過了千年,這人啊在推卸責任的時候,用的話都是差不多的?
難道這千年來,他們這些無恥之徒於推諉責任此道,毫無長進?
“我們修仙者講究拯救蒼生,難道你從小讀的聖賢書沒有教給你,獻上良策是為救人,戰死沙場是為救人,那你如今受侮辱也可救人,為何不救?你這些年來的聖賢書,難道是讀進了狗肚子裏嗎?”許沉璧直直地盯著對方的眼眸,逐步逼近。
許沉璧這話一落,本還有些人看熱鬧似的人瞬間便止住了嘴巴,默不作聲。
在座的人,其實都是讀過聖賢書的。
可他們剛才默不作聲。
許沉璧倒不是覺得失望,但是還是有些心寒。
“嗬,姑娘好口才,隻可惜不是男兒身。”那書生見許沉璧目光如炬,害怕得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滑落,他後退一步,清了清嗓子又說,“說白了,姑娘隻是不將人命當人命,不想舍身為人而已,何必與我講這些有的沒的?”
許沉璧目光輕蔑:“這可不是,我將人命當人命。隻是有的人,拿著這樣大義凜然的幌子,把人的命不當人命,你說是不是?”
“好。”
鴉雀無聲的房間內,忽然響起的掌聲格外突兀。
許沉璧循著聲音的來源望了過去,發現正是不知何時站起來圍觀這場鬧劇的寧行止。
“姑娘好口才,在下信姑娘。這些墨字,我便笑納了。”寧行止不顧他人目光,衝許沉璧行了一大禮。
許沉璧見此,不由得暗罵一句“假正經”。
不過這人與他人倒是有些不同的,最起碼不是個黑心腸。
她忽然有些寬慰。
“反正,在座的各位要是想跟著他們學習,請自便。這事,我便不參與了。”那書生被許沉璧罵得狼狽極了,不禁惱羞成怒起來,“事到如今,我便不隱瞞了。實不相瞞,我是三年前的探花郎,此番不幸落入此等境地,又遇著這等不在意我們普通人死活的冷血之輩。大家若是信我,可跟我一道學習。”
“你們這些,不看也罷。”
帶著墨跡的紙被這書生撕成碎片,然後被拋到半空中,紛紛揚揚地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