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行止將手裏捧著一個錦緞繡著花鳥的抱枕,輕輕地放在了許沉璧的左手邊上。
麵對李不言質疑的目光,寧行止輕輕笑著解釋道:“我尋思著這位小姐天天睡在這麼硬的書案上,難免覺得疲勞,便自作主張地帶來一個靠枕,也算是勉強還了小姐對我們的恩情。”
李不言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寧行止雖然講話的聲音不大,但是還是被別有用心的人注意到了自己的行為舉止。
別有用心的人,自然說的就是那個迂腐書生。
那書生不知道是什麼轉世,總是會找準時機,不諷刺個幾句不舒服似的。
他書生見此,冷嘲熱諷道:“我還以為那人有多清高,沒想到,這巴結人的手段真是別具一格。”
寧行止隻當沒聽見,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回到了屬於自己的書案前,繼續翻閱著書籍。
那書生自找沒趣,冷冷地哼了一聲,以示自己並不打算與他們同流合汙。之後,便繼續埋頭苦讀起來。
此時,隻有他一個人占據房間的後半部分了,其餘那些原本跟著他的人,早就逐漸歸於許沉璧李不言一行人的陣營。
李不言懶得和這個書生計較,因為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他麵向其餘認真讀書背書的人,說:“我師妹昨日晚上,又交於了我幾張紙,是補充內容,但是隻有一份。大家若是好奇,可以自行從我的書案上拿,隻要記得放回來就行。”
“我們目前這些都背不完,用不著那個。”
“這位公子,你先放著吧,幫我們到時候想謝謝你師妹。”
大家也不擔心許沉璧會不會被吵醒,他們就用著平時說話交流的音量如是說。
因為在他們眼中,許沉璧實在是睡的太死了,每次都要自己的師兄搖好久才能搖醒。
三日的時間流水一般地淌,很快便到了參加文試的時間。
“本次文試的時間為一個時辰,大家拿到題目之後便可以直接開始答題了。”
“需要提醒大家的是,每個人的題目有所不同,請各位不要交頭接耳。但是難度相差無幾,大家倒是也不用擔心自己被故意安排。”
司琴溫溫柔柔地站在排排書案的最前麵,如此宣布道。
與此同時,幾個紫衣侍女將寫滿了墨字的紙雙手遞給了書案前的每一個人。
“這位姑娘,醒醒。”
許沉璧感覺有人推了推自己的肩膀,她抬手在空中胡亂揮了揮,示意不要出聲打擾自己。
“這位姑娘。”
那人不依不饒,又推了推她的肩膀,這次使的力氣比剛才還大了一些。
許沉璧隻好開口道:“你放在邊上吧。”
那侍女見許沉璧連眼都不帶睜一下的,明顯就是沒把這場文試放在心上。但她自己手中的紙還沒發放完畢,也沒辦法在這裏接著耽擱了,於是恨鐵不成鋼地歎了一口氣,走到了下一張書案處。
“哼,這就是破罐子破摔吧。”
許沉璧迷迷糊糊中,聽見自己身後不遠處,傳來了這樣一道刻薄的聲音。聽這聲音這說話的脾氣,大概是不久之前跟自己較真的那個書生。
一想到是這個人,許沉璧便難得心生起了厭惡,隨口敷衍道:“對啊。”
她這一回複,那書生反而哽住了。
那書生大概是已經接過了卷子,他嘩嘩地來來回回翻了好久,像是活見鬼一樣“嘶”了一聲。
再過一會,有些雜亂的腳步聲逐漸變小,直至不存在。整個房間隻剩下了筆在紙上書寫留下的摩擦聲,和紙上被翻動的嘩嘩聲。
[還有大概半柱香,你就象征性睜個眼睛吧。]
許沉璧聽見這話,難得給係統了個麵子。她的臉本來埋在臂彎中,此時她右手沿著桌麵摸索著發下來的題目,然後微微偏過頭,湊近一看。
然後,她的頭又埋回了臂彎中。
也是此時,她聽見自己身後傳來了筆放下的聲音,緊接著是紙張整理的聲音、衣服摩擦的聲音,聽著像是那個書生已經答完全部題目了。
“這位大人,我已經答完全部題目了。”
那書生如此說道。
“行,那你遞過來便可以離開了。”
那書生依言,拿起卷子便向司琴走過去。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在路過許沉璧那張書案的時候,故意地撞了一下。
那書生撞這一下疼不疼,許沉璧不知道,也不想管。她隻知道,自己用來趴著睡覺的書案,被撞歪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