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皮膚白裏透紅,比桃花還要鮮豔許多。
鄭箏見楚修看著她,這才走過來。
“大哥哥怎麼了?”
他的事情,鄭簡鄭箏兄妹二人並不知曉。兩個人都還不大,不懂得控製心緒,萬一不小心說出去,麻煩可就大了。
鄭箏那會兒也才七歲,還是個小娃娃。頭上梳著雙丫髻,鄭夫人又纏了絨花在上麵。整個人就和年畫裏的小童女沒什麼兩樣。
楚修見她可愛,忍不住摸摸她的頭。
“沒什麼,就是心情不好。”
鄭箏黑亮的眸子看了一會兒楚修,忽然一拍手,笑得露出雪白的一排牙齒。
“我知道了,肯定是因為背書沒有背下來,被祖父罵了對不對?”
楚修沒說話,隻是笑笑。
“難道還有別的事情?”
鄭箏繼續看著楚修。
“總不會是因為娘親不讓你吃糖吧?”
鄭箏在換牙,鄭夫人嚴格管著她,不讓她吃糖。在她小小的腦袋瓜子裏,這兩樣應該就是世間最讓人難過的事情了。
楚修沒忍住,終於笑出聲來。他這個小妹妹,實在太可愛了。
“來,大哥哥這裏有糖,我們一人吃一塊,就不難過了。”
楚修說罷站起身來,拉著鄭箏的手就往屋裏走。小姑娘的手又小又軟,暖暖的。
進到屋中,楚修發現自己原本的書房變成了東宮的樣子,他下意識地回頭,身後的鄭箏儼然是大姑娘的模樣。
“箏兒。”
楚修因為驚訝,忍不住喊了一聲。
“大哥哥,怎麼了?”
原本是孩童軟糯的聲音,變得清亮婉轉,楚修恍然,覺得自己應該是在夢中。
“沒什麼。”
楚修繼續拉著鄭箏往自己的書房走去,少女的手纖細柔軟,仿若無骨。楚修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麼拉著鄭箏,可是他不舍得鬆開,不過既然在夢中,放肆一下又何妨。
東宮的書房精美無比,西邊牆上掛著米芾的真跡,書案上滿滿當當地擺著絕本。靠窗的高幾上,插著幾支現采下來的桃花。
楚修找了一圈,也沒看見糖在哪兒,有些著急,倒是鄭箏善解人意,立在門口,笑著安慰他。
“大哥哥,我不吃糖呢!”
可是楚修記得自己是要給鄭箏糖吃的,仍舊埋著頭去找。可是各種都尋不見,急出了一身的汗。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懷恩的聲音讓楚修從夢境中回到現實,他睜眼看見懷恩的臉,不知道為何,居然鬆了口氣。
“太子,該起床了。”
宮中的人起得早,楚修這麼久還是沒有習慣宮中的作息。好在懷恩每次叫他叫得及時。
楚修立在那裏讓人宮人幫他穿衣服,滿腦子都是剛才的夢。
臨出門前,楚修想了想,還是叮囑懷恩。
“皇祖母那邊送來的雪花洋糖,你分一半給鄭家,就說是給鄭姑娘的,還有兩瓶香樨蜜露,一並送過去。”
懷恩雖然驚訝,卻也沒有多問。隻是應了一聲是。
鄭箏在屋中看賬本子,接到宮中的賞賜很是驚訝,不年不節的,太子哥哥為什麼要送東西給她。
她有些疑惑,拿著木兮香露有些想不明白。
“姑娘有什麼好不明白的,大少爺不是把您做的荷包給了太子嗎。”
方氏在一邊倒是看得清楚。
“那我現在該還太子哥哥什麼呢?”
鄭箏托著腮,有些煩悶。過些日子就是楚修生辰,她和以前一樣,做了條帕子,準備做壽禮,若是現在送出去,生辰的時候,可就不知道送什麼了。
“姑娘想來是學管家學迷糊了,雖然送禮講究你來我往,可是也不見得送什麼就得還回去什麼。太子送了貓來,姑娘還回去一個荷包是禮數,太子送了洋糖和香露,就是謝禮。雖然這東西金貴,但是對於太子來說,不過是隨手之物。姑娘收著就好了。”
鄭箏點點頭,深覺得方氏說得有道理。
楚修往鄭家送東西的事情,自然瞞不過皇帝的眼。楚憲之後以後,仔細地盤算了一下。這一日在賢妃處,和她念叨了起來。
賢妃這些年代管宮務,和皇後也沒什麼區別。不過因為楚修的身份,皇帝並沒有再立後的打算。賢妃自己也清楚,橫豎宮務在自己手中,下麵的人對自己又恭敬,何必為了那虛名,讓皇帝厭煩她。
最根本,就是她沒有皇子傍身,爭了也不過是給他人做嫁衣裳,倒不如借著葉家的勢,好好在宮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