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教授高冷嚴格的名聲在外不是沒有道理的。
待人有禮不代表他不會生氣。
剛剛一個研究員犯了低級錯誤,導致整個實驗要全部重來,所有人都要跟著熬夜加班。
文教授毫不客氣地指出了研究員的三個問題,麵上一點表情也沒有,整個實驗室鴉雀無聲。
文教授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但不知為何,文教授在看了一會兒手機之後,突然宣布就地解散。
他的聲音都變得柔和了許多:“收拾收拾,今天都早點回去休息吧,下次不許再犯了。”
“明天再回來繼續。”
一整個實驗室的人像看鬼一樣,看著文教授快步走去了洗漱間,然後裏麵傳出了刮胡刀的聲音,還有瓶瓶罐罐的碰撞聲。
反常,這太反常了。
研究員之一安德烈瞪大了他那雙淺棕色的眸子,誇張地做著口型,無聲詢問:“文教授怎麼現在搞造型?”
米婭卻一臉興奮,湊到他耳邊說:“女人的直覺告訴我,文教授談戀愛了!”
“怎麼可能!”安德烈驚叫。
其他幾個研究員立刻加入八卦,對文教授大半夜捯飭自己的行為感到萬分震驚,值得成立專門研究組進行深入探討。
下一秒,洗漱間的門“哢嗒”一聲打開,文懷君換上了修長的廓形風衣,衣領隨意地翻開,肩寬腿長,眉深眼銳,氣場如浩瀚星幕覆蓋海麵,十足高級的男人味。
文教授大步流星地從一眾黑眼圈糊臉的苦逼研究員麵前走過,目不斜視。
眾人下巴都要掉到地上,文懷君仿佛背後長了眼睛,隔空往他們頭上一點:“儀器收拾好,多謝。新年快樂。”
皮鞋敲在地板上的腳步聲漸漸遠離,“滴”地一聲,大門那邊傳來被刷開的聲音,然後又“哢”地閉上了。
實驗室眾人:……
安靜半分鍾,安德烈出聲總結:“巴黎時裝周秋冬新款走秀落下帷幕!謝謝各位的觀賞!”
“磁極倒轉,太陽熄滅,飛機穿越,老板約會,我願稱之為世界四大不可能的事情,現在已經實現兩個了!”米婭伸臂高呼。
來自華國的研究員周凱道:“文教授剛才走過去的樣子,讓我想到兩句詩,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算了,你們也聽不懂…意思就和他得了諾貝爾獎差不多,不,可能比得了諾獎還高興。”
“我們作為科學工作者,要學會觀察。”一個研究員的聲音從洗漱間傳出來。“文教授剛剛使用了剃須刀、洗麵奶、麵霜、漱口水……約會標配哦。”
“我,的,老,天!看我發現了什麼,抽屜裏的套套少了一盒!!”
實驗室沸騰了,不知道還以為他們搞科研搞瘋了。
實驗室裏被打了雞血,門外的許晝卻開始退縮。
許晝承認自己衝動了,隻不過是一句“新年快樂,學長”就讓許晝難以自控,想陪文懷君過元旦的心情瞬間壓倒一切。
他站在研究所門口,看著微信上自己發出去的“出來開門,這裏要刷卡”,恨不得退回去把自己掐暈。
但文懷君完全沒給他時間反悔,因為隻隔了五分鍾,文懷君就出現在了門口。
走廊很暗,隻剩下一個暖黃的壁燈亮著,文懷君的氣息倏然靠近,他彎下腰給了許晝一個虛虛的擁抱,沉緩的低音像羽毛一樣落在許晝耳邊:“謝謝你過來。”
許晝耳尖一顫,在暗色的掩護下紅了半張臉,他沒料到文懷君突然這麼直球,大概是深夜為失控提供了合法性。
“……你數據跑完了嗎?”許晝問。
“快了,明天再弄,這個不急。”文懷君說。
“……”許晝陷入了沉默。
很好,許晝腦子一熱就過來了,文懷君把工作一扔就來奉陪,現在問題來了,去哪?
大冷天的夜晚出去太不現實,去酒店更是離譜,兩人蓋上被子看夜光手表?
“你餓嗎?”文懷君問。
許晝才想起來晚上買的獅子頭和水煮魚已經沒了,他心裏又難受了一陣,覺得肚子也空了。
“餓。”
“要不,你不介意的話,”文懷君有些小心翼翼地,“去我房間?”
許晝很輕地“嗯”了一聲。
為了方便做研究,科研團隊的房間就在研究所上麵。
文懷君的屋子不大,生活起居都在一個開放式房間裏,進門右手邊是洗手間,床挨著牆,旁邊就是書桌和懶人沙發,廚房在一個角落,地上擺著瑜伽毯,上麵放著幾個啞鈴。
許晝略有些震驚,文懷君畢竟是家產千萬的男人,怎麼住的地方這麼小。
“你平時就住這兒?”
“科研團隊的大家都一樣。上班方便。”文懷君忙著開暖氣,許晝大冷天的走過來,手肯定冷得像冰。
“你們應該隻是過來收集數據的吧?”許晝問。
“是啊,他們恨不得把整架飛機打包打走。”文懷君打開冰箱,露出裏麵碼得整整齊齊的水煮雞胸肉和蔬菜沙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