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可冷,怎的手這般冷?”
“小時候中了毒,至今都未清,極怕冷,不發病的時候,也是極冷的,不隻手,身體都是如此,若是生氣,情緒不穩,運功,或是喝了酒,都是極易引起毒發的。毒發時,便成了一個冰團兒,有時是暈的,還好,不知道難受,有時是清醒的,就越發難過,幾番調理,雖是好了一些,卻也時時發作,這手涼怕冷的毛病,卻是一直都在。”
兩人邊說邊走,前方便有一棵極大的樹墩子,又大又平,竟比得上一個十幾人吃飯的圓桌麵那般大,想來是百年以上的樹,被人筏了去,隻留下一個大大的圓麵,上麵有著一圈兒圈兒的紋路。
不悔上前用手掃了下,將自己的大氅鋪上,道:“我們在這兒坐一會兒罷。”
傾城點頭。方不悔抬頭一看,麵前是一顆果子樹,上麵密密的結了許多果子,一顆一顆的,紫得發黑,比拳頭小一些。
“傾城可見過這黑漿果?我上次來黑巫山,倒是吃過。”
“不曾見過。”
“簡直是清甜之王,我上次離了黑巫山,還想念這果子想了許久,想得做夢都想吃這果子。
這果子十分有趣,也分公母的,母的就極甜,公的就酸得要命,不隻酸,還會麻痹口舌,舌頭會變得很大,不但不能說話,甚至會收不回去,隻有用溫水泡了或用溫熱的毛巾包了,才會漸漸好。可是卻沒有辦法分出公母,隻有嚐了才知道,卻是公的多,母的少。不過那果子是極好吃,不隻如此,清毒潤燥是極好的。我摘幾個給傾城嚐嚐。”
說著便禦劍,果子紛紛下落,不悔撩起外袍下擺,接了許多。
不悔咬開一個,便咧了嘴,直接扔掉,連吃了幾個,吃得不悔臉都變形了,也不曾吃對一個。
傾城便笑道:“算啦,不悔。莫要試了。”
不悔便坐在傾城身邊,拉住他的手,道:“一直這般涼,不能將這毒徹底解了嗎?”說著就將傾城的手塞進自己的袖口,為他暖手。
“一直也未找到方法,卻也沒什麼,隻要沒有大的情緒波動,便無事,此外就是莫要貪酒,少些用功夫。就算發病,也隻是冷些。隻是近年來卻是覺得發病比之前頻繁了。以前生氣,也不是每次都發,如今但有些高興不高興的事,就極易發病。”
方不悔笑嘻嘻的道:“還是解了的好,將來傾城有了心儀之人,傾城一高興,豈不是也要毒發,新婚洞房,傾城一高興,豈不是也要毒發?”
傾城抽出手打了方不悔一下:“怎的如此不知羞?去吃你的酸果子去。”
方不悔拿起一個果子道:“我就不信我吃不到一個母的,我定要找到一個給你嚐嚐,清甜甜的,甚是好吃。”說著便又開始咬果子,隻是運氣不太好,咬了一個,是酸的,再咬一個,還是酸的。
夜風襲來,傾城便抖了一抖。不悔伸手摟了摟傾城,傾城頓時紅了臉。方不悔就開始脫外袍,傾城便攔住道:“莫要再脫,我無事。山風冷,你莫要著涼才是。”
不悔就起身,將自己身下的大氅折過去,讓傾城坐。傾城怎麼也不肯。不悔想了想,就坐下去,一伸手將傾城抱上了自已的腿:“這樣總有些溫度吧?”傾城不語,紅了臉。
不悔低頭看了看傾城就道:“怎的還紅了臉,又不是姑娘家,”又伸手摸了摸傾城的手,冰涼涼的,全無溫度,又將他摟在懷裏道:“莫要掉下去,坐穩些。”說完又開始孜孜不倦的咬果子。
傾城坐在不悔的腿上隻覺十分別扭,就要下來。不悔用一隻手摟著他道:“盡管安穩的坐著。”
忽聽“哧”的一聲,不悔向著聲音看過去,隻見一條大花蛇從對麵的樹上正慢慢往下爬。方不悔“嗷”的一聲,手裏的果子扔出多遠,跳起來就跑,卻忘了傾城正在他腿上,傾城險些從木墩子上摔下,方不悔跑了幾步,哆哆嗦嗦的回來,抱起傾城就跑。
傾城一揮手,用劍將那蛇釘在了樹上。
“不悔,不悔,”方不悔停下腳步,肝膽俱裂,“傾城,傾城,我,我怕得很。”
傾城道:“你放我下來。”
不悔放下傾城,傾城一揮手,整棵樹便沒了上一半,傾城召回劍道:“怎的不悔如此怕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