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周莫爾仍陷在電光火石般嬌嫩的觸碰中,雖僅僅片刻,卻縈繞不斷真切地烙印入腦海,他的心髒急速地跳動,隻有她,令他如此心動。

“小蹈,我去年送你的禮物,喜歡嗎?”

循蹈歪著頭在想,確實已經過去很久了,周莫爾終於有機會提及。

“哦,對,那條項鏈——奢侈品牌呢,很貴的——你真的很大方啊!”

那條r牌的項鏈周莫爾在店裏一眼相中,它是那麼簡潔,沒有一絲累贅的裝飾,脫俗雅致中透著俏皮可愛,店員說它屬於永恒經典的“陪伴”係列,不是有句話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周莫爾毫不猶豫地買下它,他就想把它送給循蹈,並沒有賦予此舉任何意義,他隻想看到她戴上這條項鏈的樣子。

周莫爾打開電腦桌旁的抽屜,拿出了那款經典的喜氣洋洋大紅色的小盒子,探手遞給循蹈,“和上次那條同款,但是玫瑰金的,也許你更喜歡這個顏色,算是今年的禮物。”

“幹嘛又送我禮物!”循蹈並沒有伸手接,甚至沒有多看一眼,視線很快轉走並停留在大床的中央,輕輕的歎著氣。

“天啊,還是一樣的,買禮物用不用這麼專一啊!”這句話循蹈隻是一想而過,並沒有說出口。

“不為什麼!就是想送,我幫你戴上。”周莫爾將循蹈拉近自己,她不從;他再用力拉。如此生扯硬拽!還想著製造浪漫?但他別無他法。

可氣的是,此時此刻,循蹈如空中的風箏,他越拉扯,她越掙脫遠離,終究事與願違。

“我不要禮物,我隻想睡覺。”

兩個人的拉鋸忽然令周莫爾哭笑不得,他小心翼翼地鬆開了手,忍不住撓了撓頭。

循蹈以為風平浪靜,快速撲向那團柔軟,這次周莫爾沒有阻止她。

“小蹈,你有喜歡的人嗎?”他真的無計可施了,就這樣問了吧!

循蹈趴在床上,緩緩側過頭望著周莫爾,幾縷頭發散亂在臉上,掩蓋了她的不安,他靜靜等待著,她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他一度以為自己喪失了聽力,故而走近了一些,卻看到她閉上了眼睛,睡著的她那麼惹人憐愛,明明很在乎,卻不忍再打擾。

他打算離開房間,緩緩走到門口,抬手正欲拉開門,耳後響起清甜卻又泛澀的聲音:“反正不會是你。”

當周莫爾意識到這是循蹈回複他的那一刻,全身動靜脈循環中流淌的血液通通被集中凍結般壓迫在他的心前區。

他感到自己的心髒從胸腔跌落到腹腔,如果不是因為男性的腹腔是完全封閉的,那它可能會一直沉落,直至摔在地上,碎成四塊心房心室的活體標本。然而現在它在自己體內碎裂的奇形怪狀,大概無法再完整地拚接在一起。

他看不清、想不透、無法了解、無所適從,想突破又怕拒絕,得不到又不願退卻,打著黏黏糊糊的招式卻遍體鱗傷。

他突然覺得自己俗不可耐,煩透了,他甩上門快步離開。

周藺晨和太太看完電影回到家已是午夜,孩子們散落在客廳、客臥做著美夢,掛著口水,鼾聲四起。

眼前的一片狼籍,令夫妻倆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光,流露出無比的羨慕,給孩子們一一蓋上被子後,他倆躡手躡腳進了自己的臥室。

周莫爾在沙發上躺著,朦朧中醒來,天邊露出一抹曙光,他突然想去看喚醒萬物的日出,想一覽那衝破黑暗散發出光芒的壯美,也許會帶給自己新的勇氣和思緒。

可是——他再看看外麵,知道已經來不及了,但他還是穿好衣服走出家門,他想要呼吸些新鮮空氣,緩解徹夜的胸悶。

一排排隻剩光禿枝椏卻筆直依舊的法國梧桐仍在穿插交彙的道路兩旁毅立著,沒有風,陽光透過水一般透明的天空,落在樹上,灑下斑斑點點的樹蔭。

周莫爾信步在熟悉的街道,在小城的靜謐與和諧中,連呼吸都是安逸的旋律,他多想拉著循蹈的手徜徉在褪去繁華的空間裏,在樹影下親吻,把最喜歡的女孩緊緊擁入懷中,向她傳遞自己的溫暖。

但現在,他懶洋洋地靠在一棵冰涼的樹幹旁,有幾隻麻雀立在枝頭,鳥頭左搖右擺,似乎在聊著他的閑話。

循蹈是被第五魏洛喚醒的,她起來時周莫爾已經買好早餐回到家中,大家圍坐在一起開始享用。

循蹈和眾人打好招呼,坐在了周莫爾身旁的位子上,周莫爾神色無異,隻是對循蹈隱約不像往常那般體貼照顧。

循蹈望了周莫爾一陣,知道他能感受到,但他沒有側過頭來回應自己,循蹈微微笑了笑,反而一身輕鬆,就好像雖然還未找到迷宮的出口,但遊戲宣告結束,人已被放了出來。

就讓我們像普通朋友般相處吧——周莫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