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蕭悶頭走在五班末尾,微垂著頭看不清表情,但整個人氣場顯然又喪又怨氣。
也是,剛被全校通報肯定喪到家了。
何夢川一邊隨著隊伍往前走,一邊不自覺地想起那顆光禿禿的腦袋。
她很好奇,賀蕭怎麼突然禿了?
印象中除夕下午見麵時他還是怒發衝冠的樣子,這才隔了十幾天,頭發就不翼而飛了。
何夢川不由一抖,心想那顆沒了毛的腦袋肯定特別冷吧?
怪不得要戴帽子呢。
她哪知道,賀蕭戴帽子不是因為怕冷,而是為了……遮醜。
課間,何夢川想睡一會兒,可周圍的交談和吵嚷聲太大了,何夢川被動地聽了個有頭有尾。
大家聊的最熱的話題就是賀蕭被通報這事。
跟政務主任通報的官方版本相比,坊間傳說更具戲劇性——
賀蕭今天破天荒來了個大早,剛走到學校門口就聽到身後的議論,“快看前麵那小子戴的帽子,跟個大橘子似的。”
“也太醜了,審美真捉急。”
“不戴更醜,我看著都禿了。”
“你別說,還真是個禿驢!哈哈哈哈哈……”
說帽子醜賀蕭還能忍,說他禿那也是事實,可罵他禿驢這事賀蕭能忍嗎?
顯然不能。
賀蕭當即停下腳步,目光冷颼颼看過去。
那倆人立馬認出這是初中部“大名鼎鼎”的賀蕭,他們笑得更歡了,“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賀蕭!”
“大新聞嗨,賀蕭居然禿了!!!”
賀蕭怒火直往頭頂竄,奔著那倆小子就去了。
起先三人隻是對著噴,噴不過癮就互相伸手推搡,賀蕭以一敵二把兩人搡到綠化帶裏,正要大拳頭招呼上去,身後傳來政務主任一聲怒喝……
上課鈴響,有關賀蕭的傳奇故事也告一段落。
何夢川起身揉了揉眼睛,聽到曲坤小聲叫她。
她看向曲坤,見他抿唇掩著笑意問,“你知道賀蕭頭發怎麼禿的嗎?”
何夢川搖頭,“怎麼禿的?”
曲坤吭吭笑了幾聲,“我前幾天在小區裏遇到他,他燙了個爆炸頭,沒想到幾天不見就剃光了。”
何夢川不解:“爆炸頭?”
“對,特別像我姥姥養的泰迪。”
何夢川想象了一下畫麵,“噗嗤”笑出聲。
倒是像賀蕭能幹出來的事。
賀蕭變禿不僅在學校引起小範圍的轟動,也成了賀歲從年頭笑到年尾的開心源泉。
偏偏他的嘴又藏不住話,很快這事便傳到何青雲耳朵,何青雲也是無聊透了,專門打電話向何夢川打聽賀蕭的禿頭。
“你見賀蕭的頭了嗎?”
何夢川想起開學典禮時的驚鴻一瞥,淡淡道,“見過,不過他後來戴了帽子。”
何青雲忍笑,“真的很禿嗎?”
“嗯,剃得挺幹淨。”
“哈哈哈哈哈……”
何夢川沒覺得哪兒好笑。
何青雲笑夠之後繼續說,“賀蕭這倒黴孩子跟賀歲打賭打輸了,燙了個巨誇張的錫紙燙,開學前被他爹摁著剃了個幹淨。”
“打什麼賭?”
“賭春晚馮鞏說的第一句話是不是想死你們了。”
春晚何夢川沒怎麼看,對節目一點印象都沒有,可也知道曆年來馮鞏的開場白一貫是“我想死你們了”。
“然後呢?”何夢川疑惑地問。
“然後馮鞏第二句話才是我想死你們了!噗哈哈哈……”
聽筒裏傳出笑音爆破的聲響,何夢川皺了皺眉,嫌吵得慌,索性開了免提,“所以賀蕭輸了?”
何青雲止住笑,“沒錯,輸了。”
“輸了就要……燙頭?”何夢川極其不解,這也太無聊了。
“對啊,那倆人定的賭約就是輸了燙頭。”
如此何夢川知道了賀蕭禿頭的來龍去脈。
若放在之前,她肯定給賀蕭發微信好好調侃一番,可現下兩人冷得莫名其妙,她也就沒了心思。
隻可惜沒見識過賀蕭那頂爆炸頭。
之後挺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說過話,即便是在走廊為數不多的偶遇。
何夢川尚顯自然,目光會在他被帽子遮住的頭上流連一二,賀蕭卻是真正的目不斜視。
就算是不經意間目光對上了,也會以極快的速度撇開視線,要麼看向一側,要麼低頭。
卞東城倒是一如既往的熱情,有時候和賀蕭一起走過來,會大聲跟何夢川打招呼,每當這時候賀蕭的臉就更冷更臭,腳步加快,很快就把卞東城丟在身後。
何夢川對此表示嗬嗬,霸總小時候還真是幼稚。
轉眼到了三月底,天氣已經很暖和了,課間操時何夢川偶爾也會跟著去操場活動活動。
幾乎每一次都會看到賀蕭。
萬物蔥蘢的季節,草長鶯飛,枝葉抽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