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是什麼?”心水不慌不忙取出袖帕,仔仔細細將濺到自己身上的茶水一一清理幹淨。

他們不要體麵,但是她還要,縱使她心底的難過已經翻山越嶺,水漫金山。

她突然有些想顧颯了,他那樣一個人,雖然多數時候感覺是不靠譜的,但是隻要她與他在一處,她的心就是完全放鬆的。

她不必擔心自己會說錯話,也不用擔心自己做錯事,更不用時時刻刻在意自己的形象,她在他麵前是完全放鬆的。

她想說便說,想笑便笑,就算想要打他,他也會送上肩膀讓她打。

更多時候,隻要她一回頭,她就能看到他的笑顏,似乎他一直在她身後,一直守著她,用自己的行動告訴她,無論她走向哪裏,去往何方,他都會永遠在她身後。

可是,就是這樣的他,今兒她還在與他鬧著別扭。

她責怪他輕薄了她,但是是真的責怪他的嗎?好像不盡然。

在他懷裏的感覺,溫暖,踏實,她是害怕啊害怕自己因此沉淪,害怕自己會一不小心喜歡上他,更害怕那個夢境裏的事情變為現實。

她若是喜歡上了一個人,必定會全心全意,所以她接受不了他那樣的選擇,選擇要山河而不要她。

她需要陪伴,需要與他朝朝暮暮長相廝守,需要晚上在他懷裏入眠,更需要每日一早醒來便可以看見他的笑顏。

他在身邊時,無所察覺,他一不在身邊,想到三年再也見不到,心底的難過便開始蔓延。

心水突然意識到,自己怕是愛上他了。

廊下宮鈴搖曳,發出清脆聲響。

他還沒走遠,她便起了掛念。

心水猛地打了個激靈,從自己的神思裏回過神來,她知道這個時候顧颯已經帶著大軍出了城。

她再回頭,身後是令人壓抑的宮牆,再也看不見顧颯的身影。

這一次,全都要靠自己了,心水如此想道。

她收回思緒,微微側身,對阿顏說道:“去將那巫蠱小人兒取出來,我倒是要好好瞧瞧我阿娘的手藝。”

阿顏會意,伸手對皇後身邊的掌事宮女伸出了手。

掌事宮女帶著輕蔑,心不甘情不願將那巫蠱小人兒取出,扔至阿顏手中。

心水不慌不忙,麵色冷淡接過那巫蠱小人兒,井在手心旋轉兩圈,嘴角微微勾起,隨後問向皇後,“嬢嬢,若心兒不曾記錯,嬢嬢的生辰是在八月中秋花開之季,對嗎?”

皇後不解她意,點了點頭,“正是。”

“可是,為何?為何這小人兒上的生辰卻是三月?三月初六,這不是我母妃的生辰嗎?這是何人這麼大膽,竟然敢詛咒我的母親?”心水大叫出聲,一把將手中巫蠱小人兒扔出,井做驚恐狀連連後退。

“什麼?怎麼可能?明明是我頭疼得很,是你母親下蠱於我。”皇後聞言,滿麵震怒,很是不信。

“嬢嬢,心兒問您,這巫蠱小人兒是從哪裏搜出來的?”心水冷笑,問向皇後。

“眾目睽睽,是從淑妃枕下搜出來的。”

“那自搜出來後,是何人保管的?又是否轉經他人之手?”心水接著問道。

“一直都是老奴保管,從未經過他人之手。”皇後身邊掌事宮女搶著回道,井嘲諷道:“公主,事到如今就不要想著拖延時間了,這布偶是老奴親自搜出來的,老奴也未曾想過,淑妃娘娘看上去溫柔可人,怎麼會做出這等糊塗之事。”

“阿顏,掌嘴。”心水斥道,其實她等得正是她這段話。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心水忍不住在心底為皇後及她的掌事宮女鼓掌喝彩。

“我竟不知,一個奴才竟然可以搜一宮娘娘的寢殿,我也不知,主子說話,奴才竟也可以插話。這是何人教的規矩?”心水厲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