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靜謐, 周遭無聲,心水能很清晰地聽到他強有力的心跳聲。
“撲通, 撲通”雜亂而無章,亦如他彼時的呼吸。
黑暗中,他向她伸出了手,示意她枕到他臂彎上,感覺到他臂上的滾燙,心水一驚,又羞又臊,連忙往床榻裏側鑽,以圖離他遠一點。
隻可惜行軍大帳的床榻並不如她想象的那般大,她才稍微挪動了兩下, 便已然到了邊緣。
他灼熱的呼吸就在耳側, 就連周遭的空氣都連帶著被升高了溫度, 手和腳也不再感覺冰涼。
“心兒, 你再躲,恐怕就要睡到床下去了,屆時我豈不是還要去撈你?”朦朧光影裏, 顧颯笑著說道, 他個高, 手長腳長, 略一翻身, 便又捉到了她。
被他說中,心水羞憤,幸好有夜色掩映,無人能察覺她麵上的燥熱,她麵色一紅, 咬唇說道:“明兒叫人給這兒送一張大的床來。”
顧颯微笑揶揄道,“果真要?”
心水沒有多想,點頭應答:“當然,要不然這怎麼睡?兩張床又放不下,這裏又沒有空營帳。”
心水這話本是對應他上兩句笑說床小的,可是不待她話音落,她便聽到他在夜色中笑得越發清朗。
“行啊,大的好,夠翻滾,心兒難得對我提要求,我豈能不答應?”顧颯爽朗回道,隻是語氣有變,帶著濃濃的調笑意味,又道:“反正這也是為了你我三人的幸福。”
呃?
這話聽了怎麼味兒不對?
心水稍一愣神,隨即反應過來又著了他的道兒了,她下意識以拳去捶他心口,“你這個壞人。”
壞嗎?當然是壞,他若是規矩,他還能追到她嗎?
“我的壞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啥樣公士還不知道嗎?”他笑著說道,手也未停,卻是再一次收臂,毫不遲疑將原本遠遠地躲著他的人,又一次拉進了懷中。
隨即心水身側一沉,是他擁著她也躺了下來,原本的單人蕎麥枕瞬間變得擁擠。
“哎呀,我的頭發。”四肢乏力,耳鳴目眩中,心水抬腿踢他。
顧颯身子靈巧躲閃到一側,將她的一頭青絲從肩膀處撫出,細滑青絲在粗糲的指尖散作千萬縷。
一抹屬於女子的淡淡的清香也由此蕩在三人的呼吸所侵之處,而她的發梢也不經意掃過他鼻下,這無異於天雷勾地火,瞬間將他點沸。
夜色深暗,不能辨時日,天地悠悠,似隻餘他和她三人。
就在她發上餘香纏繞時,顧颯慵然閉眼,以全部身心去感知她的存在,一時魂魄皆亂,分不清前世還是今生。
還是前世吧,前世裏她和他愛得癡狂,山野,水澗,花海,溫泉,皆留下了她和他的身影。
顧颯微微抬手,以溫暖的手指直接輕觸上心水額頭,再由額頭一點點往下,是他熟悉的她的臉,鼻,唇。
最終他的手在她唇際流連,想親而不敢親,越想嗬護,越不敢褻瀆。
他手指厚實,有著最溫柔最暖活的觸感,使得心水下意識地在他的輕觸下順從地合眼。
此情此景也不知是在哪裏感受過一般,很模糊,卻又很熟悉,原本想要繼續去捶他的手臂也漸漸失去了力量,隻軟軟地抓住了他的衣襟。
顧颯心口一沉,無力再多想。
這樣細膩的情感,超越了之前他和她所有的嬉鬧,仿若帶著他和她一同掉進了令人迷失的旖旎旋渦。
周遭突然安靜。
心水不知道自己在等著什麼,隻是感覺身子越來越熱,熱到了筋骨和血液裏。
而顧颯也不願再多思考,他無力而又在心底狂呼著,放縱地感知著自己的意識裏在一點點坍塌。
最終,許是感覺到肩膀有些癢,心水忍不住縮了縮肩,而這一動作帶來的細碎的癢意,最終讓顧颯的定力徹底抽離。
“唉”顧颯無力地歎了口氣,終於決定不再與自己做無謂的較量。
他的氣息一點點靠近,也使她忘記了掙紮和推阻,以至於讓他就這麼輕鬆地親了下來。
他先是停頓片刻,先在她唇上小啄了一口。
他唇上超常的溫度使心水一驚,更著力去拽他衣襟,她纖細滑膩的手背肌膚蹭過他滾動的喉結,顧颯隻覺嗓間一滯,心火瞬間灼燒,直接垂首,覆上了原先想觸而躊躇的令他意亂情迷的香唇。
而這一切,直接使心水感覺很羞恥地溢出了一聲輕輕地嚶嚀。
自己的這一嚶嚀,使心水羞臊,她很想躲,但是她很快便發現自己避無可避。
他擁著她,不許她逃離,而她也不能亂動,因為她又感覺到了那不尋常處。
這一發現使她再不敢亂動,隻能盡力在稀薄的空氣裏尋求呼吸,但很快就連這呼吸也被他奪了過去。
他一抬手,將她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