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

霍含枝這句話讓明驪覺得,好似呂皇後從始至終都不打算給霍家留生路。

“怪了,玉佩去哪兒了?”惠然小聲嘀咕,打斷了她的思緒。

明驪撐著床坐起:“你說什麼呢?”

惠然見她醒了,趕緊上前服侍,順嘴道:“姑娘您的玉佩怎麼不見了?”

聞言明驪掀被子的手一頓,也來不及再想別的,下意識翻開枕頭,那底下空空如也。

心下一緊,隨便趿上鞋就下了地,兩人翻遍房間與昨日換下的衣服卻都不見玉佩蹤影。明驪撐著桌子坐下,喝了口水猛地抬頭。

“糟了,該不會是落在了王府吧?”

惠然大驚:“當真?”

明驪仔細回想了下,她記得昨日同郎中折返王府後,等郎中處理完傷口給裴硯禮蓋被子時,被角似乎壓到了裙擺。若是她猜得沒有錯,隻怕正好是那個時候讓他的被子拽掉了玉佩下的流蘇落了下來。

察覺到她著急,惠然低聲道:“姑娘別急,不然讓奴婢找人前去瞧瞧。”

明驪想起裴硯禮的傷:“算了,等宵禁前你隨我過去一趟。”

惠然趕忙阻止:“姑娘?1

“救他一命已是算是看在太子殿下的份兒上,您怎麼還要親自去呢。”

“若是叫人看見,隻怕是有嘴都說不清了。”

明驪聽見她的話揉眼睛的手頓下,垂眸想起上輩子意氣風發的少年郎,複雜如潮水的情緒紛紛襲來將她淹沒,明驪鼓了鼓腮幫子。

半晌後才道:“他也是可憐人。”

就當做是善心大發吧,明驪垂下眸子沒什麼情緒的想。

南陽王裴縉奚的外祖家如豺狼虎豹,且與霍原積怨已深,呂皇後心思細膩狡詐,照霍含枝那句話隻怕呂皇後也並非是好的合作夥伴。

若她猜想的不錯,當年滅門案恐有蹊蹺。

而這兩人無論是誰上位,裴硯禮必死無疑,霍家亦無路可逃。

明驪就算不願霍家再繼續參與黨爭,可若最後若情況不允,這樣看來,如今還未反目成仇的裴硯禮才是那個最佳人眩

況且她救過他,也算是留下了好的印象。

-

既然要親自去淮安王府,明驪便說到做到。

在漪瀾院用過晚飯惠然就讓人套好了馬車,明驪係上麵紗穿上鬥篷,惠然往她手心裏塞了個手爐後便匆匆朝後門而去。

閨中與外男相見這種事情不能被旁人知曉。

上車前,惠然從荷包摸出幾枚碎銀子遞給車夫與守門小廝,侯府的下人都是簽了死契的,明白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收下銀子自然連聲承諾。

明驪從門簾的縫隙往出看,能看見車夫寬闊的背影,她微微擰眉,這個人她總是覺得前世好像在哪裏見過。

還不等她想出點什麼,就聽惠然擔心道:“此事要讓侯爺發現,姑娘怕是要跪祠堂了。”

“你不說我不說,還能有何人知曉。”明驪撅起嘴巴回頭看她,納悶道:“難不成你想背叛我?”

背主的名聲誰敢背,惠然連聲討饒後道:“奴婢這是擔心。”

“咱們去去就回,別怕。”明驪安撫。

過了一盞茶的工夫,馬車到了王府後門口。

明驪將麵紗係的牢實些,扶著惠然的手下車從未上鎖的門進去。

府內一如昨日,冷清寂靜,連裴硯禮的主院屋裏也隻亮了昏黃的一盞燈。

明驪站在門口緊張敲門,側耳聽著屋內的動靜。

她所期待的“請進”二字並未出現,於是明驪隻能耐著性子又敲了敲,裏頭仍舊是安安靜靜。等了會兒後,明驪沒辦法隻能小心推開門。

剛進去,明驪就被冷的打了個哆嗦。

這屋子裏宛若地窖,桌上的燈苗因為竄進去的風吹得晃了晃。

榻上平躺了個人,明驪提著氣走過去。

她站在榻前盯著裴硯禮這張臉。

能得遍京城女眷傾心的男子能有多差呢,劍眉星目,鼻梁高挺,整張臉英氣俊朗,就是臉色怎麼看怎麼奇怪。明驪盯著看了會兒,趁裴硯禮閉眼忽地伸手就要去碰他的額頭。

然而說時遲那時快,手指剛碰上,她就被裴硯禮掐住了脖子。

明驪瞪大眼睛,麵色驟然變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