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驪是薑國公主這事兒整個聿朝無人不知。
當年薑國太子戰死沙場,霍家外嫁女薑後將明驪送回避難,按理來說她作為嫡出不應在聿朝安然無恙的長大。但誰讓明驪命好,是薑國唯一的公主,又自小與幾位哥哥關係都極好。
眼下薑國持權的是明驪的庶兄,不知究竟是前薑王讓位與他做了約定,還是庶兄對明驪這個唯一的妹妹不忍下殺手,竟一反常態的沒有將明驪卷入薑國王室的紛爭中。
如此一來,無人知曉當今薑王對明驪是何態度,在聿朝倒也沒人敢明麵欺負她。
聽了惠然的這番話,明驪麵上明媚的笑意散了些許。
她握住惠然給她擦藥的手,轉過身子看著惠然認真道:“身份這種事兒不是咱們能夠選擇的,若是淮安王能選,他也不一定會甘心入皇家,當個富家子弟風光一生不好嗎?”
就如同她的皇兄,若是能選擇,明驪並不願他成為薑國太子,還未滿十三歲就丟了性命。
一朵花,一隻鳥無論是何物,平平安安活著便是最好。
明驪握起惠然的手,緊繃小臉道:“這些話日後切莫再說了,我雖是公主,但我同你們沒有什麼不一樣的。既然眾生平等,淮安王再如何落魄,生死都不由咱們決定,我幫他……也隻是覺得他可憐。”
另說來,也隻是希望裴硯禮能活下去。
待日後變成高高在上的帝王時,能看在她沒有見死不救而鬆鬆手。
這話同惠然說完,她好半晌沒出聲。
隻是明驪在側目好奇朝她看過去的時候,惠然別開臉,隻露出微微發紅的眼尾,佯裝語氣很凶的樣子道:“姑娘看我做什麼,不準看。”
明驪輕歎:“傻丫頭,多行善事,老天總是不會虧待的。”
“我也隻是在想,日後要是咱們遇上不好的事情,也能有人來伸手幫幫我們。”
就像是前世的他們。
霍原讓人查的事情有了結果。
老夫人午憩後,明驪便被壽安堂的人喚了過去,正廳裏坐著霍原與舅母方氏,見她來了都稍稍壓下麵上的怒意。
“外祖母、舅舅舅母安。”明驪乖乖行李。
霍老夫人伸手:“來。”
明驪握著她的手同她依偎在一處,偏過頭將下巴抵在霍老夫人的肩頭,神態乖軟。
瞧著她這幅樣子,霍老夫人便想起自己死前都沒見一麵的女兒,心下泛酸的同時又覺得委屈了明驪。
問了她幾句身體情況,發現她脖子上的絲巾問道:“今兒怎麼想著戴這個?”
“外頭有些冷。”明驪怕她伸手過來,趕緊岔開話題看向霍原:“舅舅,那日我同您說的事兒,可有結果了?”
霍原想到小廝查到的東西,霎時有些忍不住氣,怒不可遏道:“周家簡直欺人太甚,年紀輕輕就已經在外頭養起外室,這般行為,待你嫁過去豈非要寵妾滅妻?”
“那小兔崽子竟敢如此待你。”
侯夫人方氏在他背上順了順,輕聲道:“那便趁如今還未定下趕緊拒了吧。”
“當年周家剛提及母親便已拒過了,可誰知他們拿周太後口頭定下的婚事當借口。這兩年我暗中瞧了許久,周憧銘溫潤文雅,還當是個好男兒。”霍原道。
“他們做了這樣的混賬事,難不成還要仗勢欺人?”方氏睜大眼。
不曾開口的霍老夫人忽然問:“你可知周家為何執意要阿驪?”
方氏與霍原對視,皆未開口。
反倒是垂眸絞帕子的明驪脆生道:“不過是看我性子軟好拿捏罷了,周憧銘與他表妹的私情已有一年多了,周家定然是知道的,如若不然去年我生辰時周老夫人又怎會那般著急的上門說這事兒。”
“待我進門,周憧銘表妹再懷上一兒半女,抬進門指日可待。”
霍老太太眼露詫異的看向她,明驪頓了頓,抬頭看向霍原:“若是再好命些,平妻也不是不行。”
“這個畜生1霍原重重拍響桌幾。
明驪緊挨著霍老太太,舔舔嘴角道:“周家是陛下母家,這事兒可得好好解決。”
霍原擰眉:“周憧銘如此混賬,難道我還怕了不成。”
“舅舅1明驪咬唇。
被她這麼一喊,霍原不合時宜的想到那日在書房中明驪的那番話,慢慢平複了情緒。
正廳內安安靜靜,片刻後,明驪看了他們幾眼,明眸輕閃試探道:“舅舅,其實我倒是有一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