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宴安說完之後便獨自一人快步走在了前麵。
孟時笙沒有搞懂他是哪裏出了問題,隻當做是今日被罵兩次心裏不太好受。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回了孟時笙住的院子。
回到時雲杏已準備好了飯菜,見孟時笙回來,雲杏便讓別的丫鬟布菜,她開始伺候孟時笙盥洗。
兩人像午時一樣用晚飯。
沐浴之後,孟時笙想到林宴安的傷口也該換藥了。
在叫丫鬟去幫他換藥和她自己去幫他換之間,她選擇了後者。
夏夜如水,似濃墨的夜空中綴著點點繁星,寂靜中隻餘寥寥幾聲蟲鳴。
“砰砰1孟時笙抬手叩了叩林宴安的房間門。
“我可以進來嗎?”她說著詢問的話,卻已上手將門推開。
林宴安所居住的房間雖在她隔壁但也隻是一間側屋,並不是很大,床距離門口也沒有多遠距離。
所以孟時笙一眼就見到了那在燭影下衣衫半褪的少年。
他的麵容在燭光跳躍中半明半暗,眉眼都斂在燭影中,神色有些看不太真切。
借著月色,孟時笙望見那床上少年黑亮的眼瞳中,映著一彎明月。
見她杵在門口,那少年抬眼向她望來,卻並未開口詢問。
“我是來看看你傷口怎樣了,李郎中說藥需一日換一次。”
林宴安沒有作答,隻垂眸繼續處理這傷口。
“那個我來幫你吧。”孟時笙向床上走了過去。
等走進了才發現白日裏有著衣物遮擋,竟未發現他的傷口這般觸目驚心。
他此時正在撕扯著那肩胛處包紮住傷口的紗布。
因時間已久,幹涸的暗色血液黏在了紗布上,他在拉扯時帶到了傷口,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又開始滲血。
由於他上衣半褪著,孟時笙見到他露出的皮膚上都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青紫色淤痕幾乎是遍布了他所有露出的皮膚。
孟時笙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她伸手想要撫上那些淤痕傷口,卻觸了空。
林宴安見她靠近,眼神警惕,身體向後縮了一下,就像是一隻受驚後惴惴不安的小獸。
孟時笙歎了口氣,彎下腰,右手不敢用力輕輕摁住他的肩膀,另一隻手輕輕撫上了那些淤痕。
“痛嗎?”她柔聲開口。
“唉,你說你,怎麼就這麼慘呢?”
未等林宴安開口,她轉身去隔壁打了熱水回來。
林宴安還是維持著剛才的動作,眼神警惕猶疑地盯著她。
“不要硬撕,讓我來吧。”她彎下腰身與他對視,目光溫和。
“我自己可以上藥。”少年聲線清冷,側臉別開了視線。
“乖,聽話,讓我來吧。”孟時笙見到這樣的他不免有些憐惜,和他說話時沒了白日的驕縱,甚至用上了誘哄的語氣。
林宴安仍抿著唇未動,她隻好伸手過去先將他的手拉開。
然後邊小心翼翼地解著紗布邊溫聲和他講話,林宴安雖未阻止她,但身體卻始終僵硬著。
“對不起啊,我以前做了很多錯事,我真的不知道會對你造成這麼大的傷害。”
“其實我很久之前就意識到了自己有錯,但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
“昨日遇見你,我想這是老天爺給我補救的一次機會,所以就救下了你。”
“我其實也不知道要怎麼說,但我就是很後悔以前做的事情,我以後就隻是想對你好,可以麼?”
林宴安始終一聲未吭,他垂著眼眸,纖長的睫羽在眼下投出細微的陰影。
像是對她所說的話沒有任何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