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以如今趙家之勢,一旦西南王府與其聯姻,則可以說是將半個金陵收入囊中,即便江小郡主入主東宮又如何?如今太子可否安然將另外那半壁江山收入囊中都尚且是個問題,便是他能成功登基,江家兵力也遠不如西南,這一旦有個萬一……”
書生言盡至此,留個萬一給眾人猜想。
眾人思慮片刻,後有紛紛符合道:“兄台言之有理。”
書生桀驁一笑,用一副指點江山的語氣接著道:“再說東陽王,四王中,東陽吳家兵力居第三,雖老東陽王為人剛正不阿,從不與金陵文官私下來往,可吳家卻有一個極其不穩定因素。”
“莫非兄台是說…”這人不敢把話說完,隻伸出手指悄悄比了個“三”。
書生滿意道:“沒錯,若他日新王登基,又可否容忍手足身後竟有此依仗呢?”
書生分析的頭頭是道,僅寥寥幾句就將“燕薛吳江”四王當中的三王所麵臨的局勢概括清清楚楚,這讓唐久聽了都忍不住點頭。
唐久不竟對他生出些許好奇來。
不過,還有一王呢?
姑且還是先聽聽他如何評論燕家吧。
唐久便問:“那麼燕北王府呢?“
“燕北?哈哈哈哈!”書生不答反笑,指著唐久道:“哪裏來的鄉巴佬問的問題一個比一個惹人發笑!”
唐久:“……”
書生道:“你觀那燕北有精銳騎兵百萬不假,可那燕王世子長微體弱多疾,兩年前就數次病危,今雖還尚且再世,可能否活年關都還是個問題……”
話未落音,隻聽“叮!”得一聲,一支筷子死死的插在了他麵前的這張桌子上。
“嗬!”人群頓時散開。
“哎呀呀!”唐久身子靈活的跳開幾丈,驚魂未定地拍著胸脯,大聲道:“夭壽喲~嚇死人啦!”
他一麵咋呼,一麵不著痕跡的往向二樓某一閣雅間,若有所思……
等他回過神時,整個前堂的人都躲開的遠遠的,唯有方才提及了燕王世子的人紋絲不動。
起初唐久還以為這人真是個人物,試問剛才那支筷子可是忽然飛向他們桌子上,然後釘進足以三寸,足可見出手之人內力之高深。
試問,普通布衣商農在麵對這等行家高手時還能紋絲不動嗎?
連他都被嚇了一跳可好!
不過隻片刻,唐久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滴答,滴答…”
竟是直接被嚇尿了。
唐久無語。
這時,方才唐久瞄了一眼的雅間內走出了一名黑衣帶刀護衛,他麵無表情地朝下一拱手,對著眾人道:“失手莫怪。”
這便將這支筷子認領了去。
隨即,他便轉身回房,仿佛那支筷子真是他一不小心才插到這桌上,似是不欲繼續追究。
眾人舒了口氣。
而那方才還誇誇其談的書生也心知自己口無遮攔惹到了了不得的人物,早就穿著濕噠噠的褲子就鑽出了人群。
半晌後,客棧前堂又重新熱鬧了起來,隻是有了先前的教訓,眼下誰也不敢把話題再往那些王孫公子中扯去,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輪到自己桌下濕了一跡。
唐久見沒什麼熱鬧聽了,便打著哈欠特意繞到後院。
牛圈裏,他帶來的那頭牛真在吭哧吭哧的啃草。
平日裏唐久一見到它就氣不打一處來,今天倒是耐著性子站定瞧了它一會兒,越看越覺得自己這連日來的氣沒白受,他掂了掂手中的房門鑰匙,叮鈴哐啷的在牛麵前一陣炫耀,美滋滋道:“瞧瞧上等天字一號房,拿你換的!”
“哞~”
“你我人畜有別,今生緣分已盡,我雖拿你換了一晚天字一號房和幾兩碎銀,卻也是因這店家答應會善待你,不讓你做那等拉車犁地之事。”
“哞~”
“你別怪我,我身無分文,若不把你換了當盤纏,我如何進京?”
“哞~”
“便是拿你換了銀錢,我也斷然是飲水不忘挖井人,不對不對!”他又改口,“是吃喝不忘你小黃牛!”
“哞~”
“我答應你,隻要是這袋子裏的錢,我便是拿它買個饅頭都念著你的好。”
“哞~”
和牛告完別,唐久溜溜達達的回房。
天字一號房!
光這一間房的價格就整整花了一條牛腿!
奢侈嗎?奢侈。
但為了能洗個熱水澡,他不得不奢侈一把。
算了,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再者,花的是牛腿,又不是我的腿。唐久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