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久哼著小曲兒上樓。
天子一號房在三樓,走到二樓時,唐久就這麼與二樓雅間出來的三人打了個實打實的照麵。
雖然剛剛就有此猜測,但冷不丁的唐久還是楞了那麼幾秒。
居然真的是他…
不會認錯的,這張臉,無論隔了多久來看,仍還是是會讓人覺得驚豔。
“借過。”男聲依舊冷淡如初。
唐久卻在心裏道:好久不見啊,燕回。
從二樓上三樓的必經轉角被唐久擋住。
“哦哦!好的。”唐久忙不迭的點頭,身體比腦子還靈活,正要讓開,又想起自己已然今非昔比!何苦在像當年一樣對這妖孽唯馬首是瞻?
就這幾秒腦回路打轉的功夫,唐久又重新堵了回來,還故意發出了找茬似的一聲,“唉~”
對此,燕長微眉眼不動,倒是他身後的黑衣侍衛上前一步,看著唐久又重申一次:“借過!”
斷斷兩個字唐久聽出了威脅之意。
唐久暗怵了一下,心道: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當年自己三番兩次……也沒從這廝手裏討到半分好。
可他慣會氣人,扭著身子轉身上樓,硬是要走在他們三人前麵。
反正都住天字房,憑什麼給你們先過!
後麵呆著吧!燕大世子!
也許是因為遇到了舊識之故,這晚,唐久難得的夢到了從前的事。
熱鬧繁華的金陵城,人潮擁擠的長安街,意氣風發的幾名少年一前一後從國子監的高強之上躍下,如泥鰍入海般鑽進人海,隱約還能聽見從身後高牆裏傳出來的夫子叫罵,少年們一麵跑,一麵哈哈大笑,絲毫不懼。
夢境一轉,畫麵又變成了壓抑的課堂,古板嚴謹的夫子手拿著戒尺,口中換著一個又一個的名字:“薛凡、衛臨、方澤……還有你!”
“你還有臉笑!”
唐久如一位看客一般,看見夫子指著其中一位少年,氣的上氣不接下氣,肅道:“藐視課堂,罪加一等!別人丈責二十,你四十!”
聞言,那少年苦哈著臉,唉聲求饒:“我錯了夫子,您還是一視同仁的罰我吧。”
“再多說一句,再去把國子監戒律抄上十遍。”
少年頓時閉嘴。
“燕回。”夫子又喚了另外一名學子的名字。
語氣與喚其他人時的嚴厲有著天壤之別。
“在。”一人禮道。
“既已命你為課監,那這次的責罰並由你帶我執行。”
“是。”
“記住。”夫子提點道:“不可徇私枉法,不可包庇輕罰!”
“是。”
夢境再轉。
國子監庭院內有一顆棵繁大茂盛的桃樹,據說還是是十幾年前首輔大人林澤海親自種下的。
此刻正值桃花盛開之際,紛紛揚揚的花瓣滿天飛舞,又緩緩落下。
不近人情的小課監背著手站在麵前,淡聲問:“為何逃課?”
“唔…”
被質問的少年眼珠子提溜一轉,才張開口口,又被人打斷:“說謊多打十下。”
好家夥!四十變五十?
打二十的那些都打完走了,現下隻剩下他了。……
“要我說也沒問題,可我隻告訴你一人,你讓他倆,”少年指了指小課監身後的兩名隨從道:“走開!還有,你答應我不準向夫子告密!”
小課監想了一下,緩緩點頭,並讓身後名隨從走開幾步。
得了保證,少年這才老實道:“聽聞昨日河舫上新來了位的揚州舞姬,麵賽嫦娥,顏比玉環,我自然是……”
“所以昨夜夜不歸宿是在河舫過夜?”小課監冷聲打斷他的話問道。
少年點了點頭,自然無比:“你莫不是以為我敢回家?”
小課監神色似比剛才冷了幾分,冷聲道:“屢教不改!丈責六十。”
六……六十?
“伸手!”
“我不!你言而無信!你背信棄義!你……
兩名隨從一左一右架住,少年大驚!
“伸手。”
“我……”
“啪!”得一聲,將唐久從睡中驚醒。
他夕陽西下時睡下,現已入了夜。
臨睡前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得越發猛烈,今晚注定不太平。
門窗緊閉屋內有些燥熱,唐久僅著單衣下床,打開窗戶,雨水夾雜著涼風撲麵而來,吹散了他身上最後一絲睡意。
他站在窗前,任由雨水將其打濕。
冷不丁的,他又再次想起剛剛的那個夢。這是他第一次夢見從前的事,一時之間,即便醒了也覺恍惚。
不遠處傳來一陣“噠噠”的馬蹄聲。
愈演愈烈
唐久住的這間客房正臨官道,他放眼望去,長長的火光猶如長龍,照亮了半個夜空。
唐久夜視能力極好隔著老遠他便看清了打頭旗幟上的“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