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聽,原來皇帝從當太子時就對女孩子愛答不理的。這樣一來倒解釋得通了,不然一個皇帝,怎麼會連側室通房都沒有?一個不近女色的皇帝,倒是真的古怪,太後的計劃恐怕要泡湯了。雖然太後的計劃也和她將來的位份息息相關,可是因為她並不真心在乎那些虛名,所以反而有種置身事外看好戲的心態。
兩個人閑聊了一會,又忙活起來。馬上要去行宮,很多東西都需要準備。她和淡月一起挑了些春天的衣裳,打點了細軟零用,又琢磨著一起做個風箏,帶到行宮去玩。
淡月手腳很麻利,三兩下把一截竹子削成了細條,用來當風箏的骨架,又拿出些絲絹,裁成一片一片的,細細貼在骨架上,最後再纏上線繩。清淺不會動手做,但是會畫畫,便提筆在風箏麵上畫了翅膀、尾巴、和長長的喙,一個活靈活現的燕子風箏就做好了。
正說著要去外麵試試看能不能飛起來,養性齋卻有客來訪了。
來人是太後請來的太醫,擔心清淺之前吃的藥有詐,要給她診脈。
“太醫怎麼來了,姑娘哪裏又不舒服了嗎?”淡月怪道。
清淺歎口氣:“忘記跟你說了。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有個麵生的小太監來送藥?那其實不是太後宮裏的人。”
淡月吃了一驚,臉有些發白:“那,那……那是誰?”
“不知道,”清淺搖搖頭,“太後娘娘說了會去查的。派太醫來也是以防萬一,怕哪味藥喝得不對。”
淡月餘悸未消,在一旁愣著。太醫為清淺診了脈,說是並無大礙,又轉過頭來問:“聽說姑娘認得裏麵有什麼藥材,現在還記得嗎?宮裏的藥材不能隨便開,隻要去禦藥房一查,一定有跡可循。”
清淺記性好,把藥名說了個八九不離十,太醫一一記在紙上,便告辭了。
太醫出了養性齋,拿著方子到禦藥房打聽,問有誰開過這些藥材。
禦藥房的掌事見來人是太後身邊的太醫,不敢怠慢:“大人放心,咱們禦藥房管的嚴,所有的藥材出庫都有記錄,對不上號是要掉腦袋的。畢竟是藥三分毒,萬一混進了貴人們的吃食裏就出大事了。”
掌事嘴上話說得滿,拿過方子卻皺起了眉。他沉吟半晌,一口咬定說沒有:“咱們這最近沒人領過這些藥。我看都是些尋常的溫補藥材,說不定是誰從宮外帶來的也未可知啊,對吧。”
一個太醫,查案本就不是他的本職工作,一聽這話也不去追根究頂,直接去把情況回稟給太後。
禦藥房的掌事眼見太醫走了,招呼來一個小太監,吩咐道:“去,找禦前的福全公公,就說禦藥房有要事,勞煩福全公公跑一趟。”
當晚入了夜,乾清宮裏,皇帝更了衣正打算就寢,卻聽福全在外說有要事稟報。
奴才等閑不會叨擾主子休息,既然深更半夜地也要來回稟,必定是了不得的大事。皇帝叫進,聽福全絮絮地上報,麵上的表情一開始還興致盎然,後來漸漸換了個不悅的臉色,隨後又嗤笑了一聲。
皇帝挑眉問:“原話真是這麼說的?有沒有添油加醋?”
“這麼重要的內容,奴才們哪敢啊!奴才仔仔細細確認過了,就是這樣的……”福全一邊回話,一邊覷皇帝神色。
皇帝倒也沒惱火,隻是嘴角勾起個莫測的弧度:“倒是有趣。你去,照我說的辦……”
福全豎起耳朵聽吩咐,領了命從皇帝的寢殿退出來。
皇帝這是什麼用意呢?不像是生氣,可也不像是開心,又交待他去找喬姑娘……
福全思量許久,也猜不透皇帝的想法,隻覺得皇帝在喬姑娘的事上與往常行事果決手起刀落的作風不大一樣,七拐八拐彎彎繞繞的,倒叫人看不清了。
雖然猜不透,可皇帝的吩咐絕不能怠慢,於是他也不耽誤,趕緊辦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