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賞賜(2 / 2)

既然皇考的妃嬪都搶著要,必然是個女人很喜歡的東西吧!

也算是可憐下喬家的姑娘,他便吩咐福全,把那粉也一並賞給她。

皇帝本來以為,她收到了這麼貴重的賞賜,總該感激涕零,“匪夷所思”的誤解也該消除了。可結果就光謝恩,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這就仿佛狩獵,他拉滿弓弦,射中一隻鷹的翅膀。原本滿心以為鷹會受傷掉下來,成為他的獵物,結果那鷹撲棱兩下,把箭抖摟下來,不痛不癢地接著飛走了,仿佛他那蓄力的一箭根本沒存在過一樣。

皇帝感覺有些憋悶,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空蕩蕩的。

福全在一旁看皇帝表情陰晴變幻,決定姑且躲遠一點,省得皇帝拿他撒氣。於是他又道:“昨兒個禦藥房派人來找奴才,說有事要稟告。興許是什麼要緊事,奴才想現在就去看看。”

皇帝擺擺手示意他去,他便行禮告退了。

另一邊,清淺和淡月正在研究皇帝的賞賜。

喬家家底豐厚,清淺從小的吃穿用度都是上乘,見識過的東西多,對這些衣裳妝粉興致缺缺。但淡月覺得新奇,想仔細摸摸看看,她便在旁邊作陪。

“看這衣裳料子的繡工,太精細了。還有這紋樣這顏色,實在是襯姑娘。過兩天去行宮,咱們就穿這件,到時候保準比滿院子的花還好看。”

清淺笑:“快別誇了,嘴上抹了蜜似的。”

淡月又把注意力轉向那盒玉簪粉:“這西域進貢的玉簪粉,奴婢還從來沒福氣一睹真容呢。聽說它不似尋常妝粉幹澀,塗了之後熨帖滋潤,還能養顏呢。”

清淺平時從不塗脂抹粉,覺得臉上塗上厚厚一層不舒服,便道:“你若喜歡,就拿去用吧。反正你天天在我身邊伺候起居,也知道我向來不用這些。”

“奴婢不敢,”淡月不敢僭越,“不過也確實,您要是抹了粉,反而遮住了原本的清透的麵色,塗脂抹粉反而畫蛇添足。不過沒關係,這麼珍貴的東西,姑娘先留著,說不定哪天就能用上了。”

二人正說話間,太後宮裏的陳嬤嬤帶著幾名宮女來造訪了。

陳嬤嬤笑著請安:“太後娘娘遣奴婢來送東西。”說著她呈上來個精致的瓷盅,“太後娘娘命小廚房做了核桃酪,讓姑娘給聖上送去。聖上每日都因政事勞神,到時候姑娘體貼關懷兩句,自然哄得聖上開心。這東西要趁熱送,涼了不是味,勞煩姑娘這就去吧。”

太後又想辦法把她往皇帝麵前送了。說實話,這時機真是不妙。皇帝剛給了賞賜,她就上趕著送吃食去了,總感覺太刻意了。她心下無奈,卻也隻能應下。

端茶倒水不是清淺的長項,她怕路上弄灑這盅核桃酪,便招呼淡月幫她端著同去。

結果陳嬤嬤攔住不讓:“這位淡月就是見著那個送藥小太監的宮女吧?太後娘娘正在查此事,吩咐奴婢帶她回慈寧宮問話。”說罷她回頭喚身後的宮女,“你來,幫姑娘把東西送到乾清宮。”

橫豎查案子要緊,誰幫忙送都一樣。清淺便應了下來,領著那宮女,帶著核桃酪找皇帝去了。

往日清淺常去禦書房,乾清宮還是第一次來。

乾清宮整體建在漢白玉的高台上,光地基就比一人還高。金瓦琉璃,漢白玉的雕欄和丹陛,殿前擺著銅龜銅鶴、鎏金香爐,規模浩大,莊嚴肅穆。

人在麵對龐大事物時,自身總會生出一種渺小感。清淺深吸口氣,覺得莫名有點發怵。陳嬤嬤指派的宮女伶俐,把核桃酪交給清淺讓她親自麵聖遞送,自己功成身退走了,留清淺一個人,端著核桃酪的托盤,矗立在大殿外。

她一步步踏上丹陛,到了殿前。福全不在,小年見她來了,神色有點詫異,似是不明白怎麼她前腳剛接了賞賜,後腳就湊上來了。不過聽說她求見皇帝,也不多問,直接進殿內給皇帝傳話去了。

回想起來,她主動來給皇帝送吃的,這還是第一次。皇帝的吃食因為怕人下毒,素來講究得很,興許根本就不會吃。又或者覺得她貼上來得太明顯,對她偏見更深了吧。

她在殿外候著,腦子裏胡思亂想。不一會小年傳話出來了,做了個請的姿勢:“聖上叫進,姑娘請吧。”

果然看在喬家和太後的麵子上,終歸不會攔著不讓她進。

清淺鬆了口氣,端著那食盤朝著殿裏走。一步一步,一級一級,台階走到了頂,隻剩下個門檻,就到地方了。不愧是皇帝的寢宮,門檻比尋常宮裏都高。

她抬腳去邁,卻牽拉到了裙擺,腳下一絆,啪地摔在地上,手裏的核桃酪全打翻了。安靜的乾清宮大殿裏,瓷盅落地而碎,發出尖銳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