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我看這片林子景致好,便進來逛逛,結果鬧了這麼一出,”清淺解釋了一番,但心裏對此事仍有疑惑,便又問道,“方才在宴席上看您似乎醉得頗深,為什麼現在……”說到底,要不是因為趙適疑似裝醉,她也不會多想,以為趙適與使節的會麵有蹊蹺。
趙適聞言又是一笑:“姑娘見笑了。酒量再好的人,也禁不住多喝。裝醉最省心了,既不用陪著人家喝,又不會顯得不賣人家麵子。”
趙適到底是趙嫣的哥哥,道不同不相為謀,清淺與他你來我往寒暄幾句,便打算打道回府了。
她正要告辭,趙適卻忽然開口:“在下有事想向姑娘打聽。不知道太後娘娘,有什麼喜好?字畫、玉石、還是旁的什麼?”
他口中的太後娘娘,定然是如今在紫禁城頤養天年的那位清淺的姑母。清淺不知道他問此話的用意,沒有立刻回答,隻用疑問的眼神看著他。
趙適見她防備,又笑著解釋:“在下沒有別的意思。下個月就是太後娘娘千秋大宴了,到時候在下與舍妹,也想前去贈上一份薄禮。打聽打聽太後娘娘喜好,也是為了不至於送禮送得不合心意,反倒壞了太後娘娘心情。”
對了,下個月就是太後的生辰了。聽他這話茬,估計到時候趙家的人也要進宮慶賀了。清淺暗想,太後正看趙家不順眼,隻怕不管他們送什麼,都要壞了她老人家心情。不過這趙適也是奇怪,偏偏要特地和她提上這麼一嘴,這是個什麼用意?
背後似乎很有門道,但她懶得去深究。隨性慣了的人,不喜歡鑽營這些玄機。她又和趙適應對了幾句,這才回了春暉堂。
清淺在小花園裏撞見了趙適與使節的事情,很快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裏。
黑衣的護衛單膝跪地,一字一句地把方才發生的事情如實稟報,皇帝一邊聽,一邊皺眉:“怎麼辦事的,讓她亂跑。那些侍衛傷到她沒有?”
“沒有,喬姑娘毫發無傷。”
“還好,”皇帝點點頭,“她……有沒有問你,朕為什麼要……派人跟著她?”
那護衛搖搖頭:“屬下出手替喬姑娘解了圍,立刻就又撤了,喬姑娘沒跟屬下說上話。後來屬下繼續遠遠跟著喬姑娘,見她安全進了春暉堂,這才來向陛下回稟。”
沒來得及問礙…皇帝心裏躊躇,總覺得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
派護衛暗中跟隨,背後的原因說來有些令他臉紅。原本第一次派護衛跟著,是真的因為她去湖邊不安全,怕她不慎跌落,可後來再派護衛的意圖就不一樣了。譬如這次,保護安全是次要的,畢竟行宮裏連隻貓都爬不進來,安全得很。他的主要目的,其實是……這樣就可以隨時得知她的去向了。
不知怎的,近來他時時會突然想起她來,不知道她在哪裏,在做什麼。派個人偷偷跟著,有什麼風吹草動自己就能直接知道了,也能安心一些。不過這下子暴露了,之後再見她,她定然要問起這件事。該怎麼回答才好呢?
皇帝擺擺手,讓護衛退下,留自己一個人在屋裏發愁。
怎麼辦呢?找個說辭蒙混過去吧。畢竟總不能讓她知道,是他總惦記著她吧。
皇帝思來想去,決定先下手為強,主動上門找她解釋,給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把這事遮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