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就是早上吳四順來的遲了,所以早上吃麵的客人走了後,還有那麼多碗筷沒有洗幹淨。
至此,誰都可以看出來,這個肥女人就是這家麵館的老板娘,女人愛叨叨是天性,更何況她又是吳四順的主兒家。
但叨叨的同時,這個肥女人的兩隻肥爪子也沒閑著,一隻在吳四順的身上掐扭,一隻在他的臉上掐扭。
“來人啊,非禮啊……”
沒錯,如此高分貝高穿透力的呼救聲正是出自南清漓之口。
她站在廚房門口,如是竭盡全力的呼救真的很好用,效果也立竿見影!
這個肥女人拎起燒火棍氣勢洶洶砸來的同時,張亭長帶著巡邏隊也湧進來了,低斥,“徐大丫,你給我住手!”
眾所周知,張亭長除了維持鎮上的治安外,還有督促店鋪繳稅的職責。
可他連續好幾天督促徐大丫繳納冬季的店鋪稅,她都是各種推脫,還哭天抹淚說自己身子這兒不舒服了,那兒難受了,天天喝著湯藥呢,店鋪稅隻能再往後緩幾天。
此時此刻,張亭長看著徐大丫蠻精神的嘛,如果他再遲一會兒進來,這個肥婆就把這個小哥打傷了,看來她不過是裝病而已。
見了張亭長這一行人,徐大丫就如老鼠見了貓,馬上撤回去燒火棍,丟到灶間旮旯裏,扭著水桶腰湊過來大獻殷勤。
“張亭長,是什麼風把你和兄弟們吹過來了?這兒太髒了,我們去外麵喝茶!”
張亭長根本就不吃這一套溜須拍馬,他望向了南清漓,沉聲道:“這位小哥,剛才是你呼救?”
南清漓看到文春生和小鵬也進來了,兩人都是一臉緊張惶恐的模樣,顯然還以為她被誰非禮了。
這種時候,她必須鎮得住場子,“張亭長,我先說明一下,這位是我的小叔子吳四順,我是他寡嫂南清漓,今天來鎮上剛好路過這兒,就想進來看看他,沒想到徐掌櫃毫不矜持,對我小叔子上下其手,我一個弱女子無奈之下隻得呼救。”
張亭長為之愕然,這位……竟然不是個小哥,而是個小女人。
他尷尬地輕咳幾聲,心裏嘀咕,這個真的不能怪他走眼啊,她的穿著打扮都普通極了。
不,還是怪他沒走心,因為她剛才呼救的嗓音好尖銳,不似男聲。
剛才他聽到她的呼救,還以為光天化日之下正發生著猥瑣男非禮柔弱女的惡xing事件,現在看來,是她對徐大丫另類控訴的同時,又保護了自己的小叔子。
這個女子善於將複雜的事情簡單化處理,真的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女人。
至此,張亭長在心裏不由得對南清漓高看了幾眼,“南氏,我行事向來不偏不倚,雖然說徐大丫人品不咋地,但是你講話也得有證據,不可以信口雌黃。”
一聽這話,徐大丫就暗自琢磨起來,自己拎著燒火棍沒揍到人卻被張恒逮了個正著,算自己倒黴,被他說成人品不咋地也是活該。
可重點是連張恒都說了,這個南清漓可沒抓住自己啥把柄,於是徐大丫想逞一下口舌之利,語氣裏滿滿都是落月鎮本地人的優越感。
“南寡婦,你兩隻眼睛都瞎透了吧,我對你小叔子上下其手?他個賤種長得比母豬還醜三分,我看著就想吐,看看你們叔嫂倆一個個的窮酸樣兒,臭鄉巴佬,我多看你們一眼都怕汙了眼睛!”
巡邏隊的漢子們也都是落月鎮的本地人,所以就有意無意地站在了徐大丫這邊,都覺得她堂堂一個麵館老板娘不會對一個村小子有啥肮髒的想法。
眼見巡邏隊的人都冷冷地望著這叔嫂兩人,徐大丫臉色越發嘚瑟,語氣越發尖酸刻薄。
“哎喲喲,稀奇事啊,真是大大的稀奇事啊,天底下惡嫂嫂多的是,難得看見一個好嫂嫂,喲,還是個寡嫂哪!可哪有寡嫂這麼心疼一個小叔子的啊,怕是這裏麵有啥見不得光的勾當吧?”
長兄早亡而長嫂卻正壯,小叔子將近弱冠之年,日子一久這兩人就勾搭成奸,這自古就是人們消遣無聊時間的永恒話題之一。
徐大丫極致誇張地這麼一說,巡邏隊裏就有幾個漢子竊笑起來,瞧著南清漓的眼神越發放肆無忌。
小鵬向來就不擅長與女人鬥嘴,而且他身上還有一簍子金貴的食物呢,他得保護著簍子萬無一失。
所以他是幹著急卻無計可施,兩隻拳頭握得緊緊的,隻盼著自家大嫂就像在屯子裏那樣不懟則已,一懟就懟個死。
勤快如文春生沒少做短工,此刻已經看出來徐大丫是個非常棘手的潑辣角色,反正他拿這種人沒一點兒辦法。
曾經他就被這樣的女主兒家坑過工錢,第二天隻得換了一家好說話的。
吳四順看見了南清漓後,就放下了切肉的菜刀,眼見得大嫂因為自己被徐大丫嘲諷奚落,被巡邏隊的漢子嗤笑,他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