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是遍體鱗傷,但傷口都不深。”虞念卿被宋若翡瞪了一眼,遂聽話地鬆開了宋若翡,將自己的傷口包紮妥當,才又抱住了宋若翡。
謝晏寧的爪牙多不勝數,以防萬一,天一亮,虞念卿便駕車帶著宋若翡離開了。
許是渡佛草的功勞,縱然身受重傷,宋若翡的身體狀況亦算是穩定。
夜以繼日地趕了半月的路後,宋若翡與虞念卿終是回到了虞府。
虞念卿當即請了蘇娘子為宋若翡檢查身體,聽到蘇娘子斷言宋若翡並無性命之虞,隻需安心靜養,他方才放下心來。
親自將蘇娘子送出府後,他回到了宋若翡身畔,擁著宋若翡道:“若翡,待你痊愈,我們便成親罷。”
宋若翡提議道:“我應當能在你及冠前痊愈,我們便在你及冠當日成親罷。”
虞念卿感慨地道:“若翡年長我七載,與我同日生,待我及冠,若翡便要滿二十又七了,我初見若翡,僅僅一十又四,我與若翡已相識將近六載。”
宋若翡故作傷心地道:“你是不是嫌棄我年紀大?”
虞念卿解釋道:“才沒有。我是嫌棄自己年紀小,不懂事,害得若翡受苦了。”
“我已原諒你了,前塵舊事不必再提。”宋若翡凝視著虞念卿道,“往後,我們還會有許許多多個春秋冬夏……。”
“若翡所言極是。”虞念卿吻上了宋若翡的唇瓣。
不足一月,虞念卿的傷便好透了。
待得金桂飄香,天氣轉涼,宋若翡的傷亦好透了,與虞念卿一道事無巨細地籌備婚事。
他們皆無高堂,這三媒六聘便省略了。
虞念卿及冠,宋若翡年滿二十又七當日,宋若翡一早便為虞念卿下了長壽麵。
即將成婚的夫夫吃罷長壽麵後,相視而笑。
虞念卿堅持要由他出嫁,是以,他立即出了虞府,前往別院,準備從別院出嫁。
由於他們無一是女子,不論嫁娶,俱是一襲重金請方圓百裏最好的裁縫設計、裁製的男款喜服。
待吉時,宋若翡到了虞念卿房門口,一叩門,這房門便被李新雪打開了。
虞念卿一見得宋若翡,便喜上眉梢地道:“若翡,你來了呀。”
宋若翡行至虞念卿跟前,抿唇笑道:“念卿,我來迎親了。”
虞念卿親了親宋若翡的額頭,才隨宋若翡出了他的“閨房”。
然後,虞念卿被宋若翡送上了花轎,宋若翡自己則翻身坐上了掛著喜花的高頭大馬。
宋若翡本想讓虞念卿與他一樣騎馬,不過虞念卿想坐花轎,他便由著虞念卿去了。
虞念卿坐於花轎當中,掀開一點轎簾,以眼神描摹著宋若翡的背影,麵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他生平第一回坐花轎,覺得很是有趣,但偷看宋若翡更為有趣。
因為這一場婚禮驚世駭俗,圍觀者眾多,其中不少人指指點點。
諸如“傷風敗俗”,“悖逆人倫”之類的話不絕於耳。
宋若翡對此滿不在乎,今日乃是他大喜的日子,他隻需想著虞念卿便可。
他忽而覺察到虞念卿的視線,回過首去,果然與虞念卿四目相接了。
他垂首一笑,於眾目睽睽之下,抬指寫道:念卿,我心悅於你。
虞念卿則是揚聲道:“若翡,我亦心悅於你。”
這一出當眾告白令圍觀者嘩然。
宋若翡被各色目光包圍著,淡然處之。
待到了虞府門口,虞念卿下得花轎,捏著喜花的一頭,隨捏著喜花另一頭的宋若翡進了虞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他們拜了虞老爺子及其原配的牌位。
宋若翡心裏頭百味雜陳,虞老爺子原是他名義上的夫君,而今他成了虞老爺子的兒婿。
“夫夫對拜。”
由於宋若翡容貌過人,絕大多數人以為宋若翡身為寡婦,不便拋頭露麵,隻得做男子打扮。
至此,真相方才大白,宋若翡當真是男子,而不是女扮男裝。
換言之,虞氏父子皆是斷袖。
三拜之後,宋若翡送虞念卿入了洞房,又出來宴客。
在場的賓客十之八/九是與虞府有生意往來之人,盡管背地裏嚼舌根,表麵上仍是向宋若翡道喜。
宋若翡不善酒,一一敬過酒後,酒盞幾乎還是滿的。
待到了程桐、穆淨、蘇娘子……這一桌,他才飲了一大口。
蘇娘子見證了虞念卿是如何為宋若翡發瘋的,今日虞念卿得償所願,她忍不住出言打趣道:“從今往後,我們得喚虞公子‘宋夫人’了。”
“念卿便是想當‘宋夫人’,才執意要由他出嫁的。”宋若翡含笑道,“諸位亦可一如既往地喚我‘虞夫人’。”
“宋夫人與虞夫人聽起來甚是般配。”蘇娘子掩唇一笑。
程桐正色道:“我害得虞夫人九死一生,今日虞夫人大喜,我理當敬虞夫人一杯。”
說罷,他將酒盞中的酒液一飲而盡了。
“並非程大人害得我九死一生,是我技不如人,程大人毋庸自責。”宋若翡輕呷了一口酒,“多謝程大人大駕光臨。”
那廂,虞念卿在洞房中度日如年,左等右等都不見宋若翡。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聽得宋若翡的足音。
宋若翡身後跟著如蘭,如蘭按照習俗說了吉祥話後,才退了出去,並闔上了房門。
隨後,宋若翡取了合巹酒來,坐於喜被上頭,並遞予虞念卿一瓢。
——喜被應當是百子被,祝福新婚夫婦多子多福,百子被下原本該放紅棗、花生、桂圓以及蓮子,意為早生貴子,不過宋若翡與虞念卿俱是男子,定會斷子絕孫,故而,這喜被並未繡百子,而是繡了一雙戲水的鴛鴛,其下亦未放紅棗、花生、桂圓以及蓮子。
合巹酒盛於被剖成兩半的匏瓜之中,意寓著夫妻一體,又因匏瓜味苦,而酒液微甜,意寓著夫妻同甘共苦。
虞念卿瞧了宋若翡一眼,不由害羞了起來,飲罷合巹酒後,扯著宋若翡的衣袂道:“夫君,娘子伺候夫君就寢罷。”
宋若翡聽虞念卿稱呼他為“夫君”,自稱“娘子”,忍俊不禁,撫摸著虞念卿的麵頰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娘子當真隻想單純地伺候夫君就寢?”
虞念卿立刻搖首道:“娘子想與夫君洞房花燭。”
宋若翡微微一笑,低下首去,吻上了虞念卿的唇瓣。
唇齒相合間,宋若翡解下虞念卿的腰封,進而褪盡了虞念卿的喜服。
一吻罷,虞念卿突發奇想地道:“若翡,這一回不如由你在上頭罷。”
宋若翡矢口拒絕道:“我已食髓知味了,並不想在上頭。”
“那這樣罷。”虞念卿附耳與宋若翡細說。
宋若翡羞恥地道:“便如念卿所言。”
“我舍不得傷著若翡,容我為若翡準備。”虞念卿解下了宋若翡的發冠,繼而從宋若翡的額頭起一寸一寸地向下親吻。
宋若翡揪住了大紅的床褥,正出神著,突然被虞念卿抱到了其身上。
他垂目注視著虞念卿,整副身體戰栗不止。
“念卿。”他喚了一聲,方才依虞念卿所言而行,他已然微醺,自是較素日大膽許多。
虞念卿一手扶著宋若翡的腰身,一手熟稔地撩撥著宋若翡,教宋若翡通體生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