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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書琴和那全才發展神速,令人刮目相看。那全才愈發膽大,晚自修時就坐在姚書琴身邊,倆人的情話切也切不斷,雨翔直佩服兩人哪裏找來這麼多話,然後微笑著看錢榮,錢榮被雨翔的目光灼傷,實在看不下去,站起來說:“喂,這裏是三班,請別的班級裏的同學出去。”全才正躊躇著該走該留,姚書琴說:“我正找他問個題目,你管不著。”雨翔聽了這麼絕情的話也替錢榮傷心,想怎麼天底下的女孩都是這樣,翻臉比洗臉還快。

錢榮怨氣難消,一篇周記寫上去,梅萱讀了馬上晚自修來調查,捉奸捉雙,把姚書琴和全才叫去辦公室,教育道:“你們是沒有結果的。”說著自己也臉紅,然後勸兩個人好好想想,以克服青春年少的那個。兩個人被釋放後心有餘悸,象征性把“那個”克服了一天,忍不住又在一起,縱然如梅萱所說,沒有結果,但隻要開開花就可以了。

錢榮沒有如願,對姚書琴的恨比學校的題目更深,偶然走路碰到一起,破口就罵:“Youhitme,girlie!你撞到我了,妓女。”姚書琴不回罵什麼,白一眼,威力顯然比錢榮的話大多了,因為錢榮的話姚書琴聽不懂,錢榮隻是罵給自己聽;姚書琴的白眼就大不相同了,她本人看不見,隻單單白給錢榮看。一個回合下來,錢榮一點便宜也沾不到。

林雨翔樂意看兩個人鬥,鬥出點事情才好呢。

錢姚鬥得正凶時,林雨翔不幸生了在市南三中的第一場病。一天早上起床,身體酥得發痛,手和腳仿佛要掉下來,喉嚨像被香煙燙了一下。起床走幾步,頭沉得要死,帶得整個人東搖西晃,恨不得要卸下頭來減輕身體負重。雨翔心裏叫:“我生病了!”滿臉的恐懼,到處討藥,室友看都不看雨翔的病態,連說沒有,惟謝景淵翻箱倒櫃找了一會兒再說沒有。

林雨翔的胃口都沒了,直奔醫務室,要了兩包感冒藥,然後笨得拿著藥片討水喝,同學一看藥,把水壺藏得絕密,說:“呀!你生病了還向我要水,想讓我傳染啊。”乞討半天,終於碰上一個來不及藏匿水壺的,礙著了麵子,他隻好答應,隻是要林雨翔自備器皿,或者,嘴巴不準碰到水壺口。雨翔頭昏得不想走動,選擇後者,喝得身上一攤水,藥差點嗆到氣管裏。

實在受不了了,林雨翔憐愛自己的身體,去請病假,醫生一測熱度,夠上請假標準,然後雨翔再去政教處申請。錢校長正忙著訓人,胡姝這裏沒有生意,便把條子遞過去。胡教導對雨翔還有殘留印象,可那印象弱得像垂死病人的氣息,掃描雨翔幾遍,說:“是林——”

“胡老師,我請個假。”雨翔的聲音細得快要消失。

“這個——這裏的功課很緊張啊——以前我帶的班級裏有一個同學發高燒,但他依然堅持上課,後來昏了過去,這種精神……”

雨翔的臉上已經倦怠不想作表情,心裏卻是一個大驚訝,想這次完了,非要等自己昏倒了才能休息。

胡姝輕聲問:“你還吃得消嗎?”理想中雨翔的答案是吃得消,萬沒料到雨翔嗆道:“不行,還是休息,休息一天。”

“那好,你拿這張單子給宿務老師,然後回寢室休息。”林雨翔謝過胡姝不殺之恩,轉身想走,聽到錢校長那裏一個耳熟的聲音“我今後不犯了”。猛別過頭去,精神像被重捶一下,這個男生就是那天晚上推銷隨身聽的那個。一時間病魔全消,想起自己一百五十塊買了一堆廢鐵,振奮地要去決鬥。

男生也覺察到氣氛有些異樣,不經意掃一眼,也大嚇一跳,想天下如此之小,忙挪開視線,弓著身子,仿佛林雨翔的病魔全逃到他身上。

林雨翔激動地想跳出來揭穿,內心深處卻有懼怕,先退出去,在門口守著,等那男生出來了,再溜進政教處,對兩個教導說:“老師,我要反映一個情況。”

“什麼情況?”

“剛才那個同學是——”

“噢,他是高三的,你少跟他理會,怎麼?他打你了?”

“不是,他走私東西。”

兩個教導都問:“什麼?”

“他走私東西。”

“走私東西?”

“他大概上個——上個禮拜給我介紹一隻走私的隨身聽,我花了二百塊錢,想買下來——聽英語,結果用一次就壞掉了,我認得他,但不知道他原來是市南三中的學生,湊巧。”

錢校長狠拍一下桌子,把眼前一團空氣假想成那男生,直勾勾地看著發怒:“市南三中怎麼會有這種學生!小小年紀已經學會走私犯罪坑人!”然後吩咐胡姝把他再叫來,雨翔眯著眼手撐住頭,說:“我先回寢室了。”

雨翔出政教處後,從胡適樓後麵開溜,生怕被他看見。那男生最倒黴,沒走多遠又光臨政教處。他的抵賴技術比推銷技術更高,拒不承認。錢校長本來想靠氣勢去戰勝他的心理防線,讓他自己招供,說什麼:“你老實交待,我們可是掌握了證據的!”那男生心知肚明凡這麼說的肯定沒有證據,說:“我真的沒有,你們有證據拿出來好了!”

錢校長的證據仿佛藏在英國的莫高窟文獻,怎麼也拿不出來;氣勢用光了,他的心理防線上連一個坑都沒有,隻好裝恐怖,說:“你先回去安心讀書,這件事我們會調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