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住了自己越抖越快的雙腿,深憋一口氣,鑽入被窩之中。
細密的汗在額上冒出,心髒咚咚咚咚,打鼓似的,快要從胸口跳出來了。魏子喻腦子一片混亂,千奇百怪的東西全湧入腦海。
都怪平時閱恐怖片無數,現在雖然身在被窩裏,眼前卻浮現出了各種著名鬼片的情景:午夜凶鈴,咒怨……她聽說過弱的鬼為白衣,最凶惡的才是紅衣,這麼說,那個人影,一定是怨氣深重的紅衣女鬼了。
一想到怨氣深重,魏子喻又忍不住想抖腿,還好極力壓製住了。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她雖然不是個單純善良的小白花,但也沒做過啥傷天害理的事,這女鬼為何大半夜的來害她?
或許是她想錯了,人家可能隻是半夜無聊,想出來走走,恰好到了她的房間?
被窩中的熱氣愈漸加重,悶熱又不透氣,魏子喻縮成一團憋了一會兒,出了幾身大汗。可供呼吸的氧氣一直在減少,她憋得難受,小心翼翼地用手去抬起被子的一角,輸送進些許新鮮氣體。
時間仿佛過得特別漫長,永無止境。被子的內壁都被沾上了一層粘膩的汗水,濕漉漉地裹著她,身體僵住了,急促跳動的心髒慢慢緩和,魏子喻實在覺得躲在被子裏麵也會被悶死,況且這麼久了,女鬼大概已經離開了。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她不要命的把腦袋透出了被子。
“哈……”
大呼一口氣的感覺真是太爽了。
然而在幾秒過去後這種愜意感蕩然無存。
她呼出氣的那一刻,或許是因為時間過去許久,天快破曉了,房內透進微微的光芒,一睜眼,書架邊空空蕩蕩,躁亂的心剛剛安定,伸出手想要抓住手機看時間,卻意外的摸到了一縷滑溜溜的冰涼絲狀物。
正疑惑著,撇過頭去,紅衣女鬼趴在床邊,歪著頭,牢牢地盯著她。
而她,抓到了那紅衣女鬼的一縷烏發。
“woc1
一瞬間,她立馬收回了手,想要鑽進被窩。結果女鬼也站起了身,俯身撲了過來,用白骨的爪子拽住她的脖頸。
“咳咳……”魏子喻的脖子被白骨勒得生疼,一口氣積攢在喉嚨處,上不去下不來,仿佛要窒息了。
女鬼的黑發披散著,長長的一直拂到魏子喻的臉龐,臉上圓溜溜的黑洞中兀地出現了兩個眼瞳,深邃卻熾熱,似乎想要將她一口吞噬。
她饒有玩味的抓緊魏子喻的脖子,看她快窒息了又放鬆,未待喘過氣,又再次抓緊……
魏子喻被折磨地胡亂蹬腿,雙手亂抓,卻碰不到女鬼一絲一毫。她的眼前已經一片迷蒙,隱隱的,竟覺得那女鬼在笑,即使她沒有嘴唇,隻有半咧開的牙齒。
魏子喻回憶了一遍,確定自己和這女鬼沒有過任何瓜葛。最近運氣真是太背了,睡個覺還會被奇怪的女鬼欺壓謀害。
脖子上的力道愈來愈重,她的腦子也越來越糊塗,一幕幕畫麵在她的眼前閃現而過,有童年和小夥伴一起去捉魚摸蝦,也有考取大學的興奮激動……人生啊,大概要結束了,魏子喻無奈地自嘲,死的也太沒有意義,不明不白,不清不楚。不過死後,一定要找這個女鬼好好交流下,哪有一言不合就殺人的……
“呼、呼、呼……”
魏子喻好奇又難過地迎接著死亡,脖子卻突然一鬆,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仿佛要吸進這屋內所有的空氣。
女鬼鬆開了抓在脖子處的手,轉而撫向她的胸口。她用細長的手骨挑了兩下,胸口的衣物就碎開了幾道,她緊緊地盯著胸前的那一塊,露出狐疑的神情。
難道是掐死不解恨,還想把心髒掏出來玩玩?
魏子喻現在猶如案板上的肉,反正打不過,不如一動不動,讓自己死前也好受些。
不過女鬼卻沒有下一步行動,隻是呆呆地望著她胸口,好似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良久,她緩緩開口:“奇怪。”
冷冰冰的一聲讓魏子喻不禁打了個哆嗦,她幹脆閉上眼,眼不見心為淨,俄頃,又聽得女鬼幽幽的笑聲:“哈哈哈,也罷,有的是日子……”
逼迫的寒冷之意漸漸散去,她覺得全身都鬆了下來,再次睜開眼,已經毫無女鬼的蹤跡。
走了?
魏子喻眨巴著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突然地來,又突然地走,真是刺激。
她按開手機,“06:30”,不知不覺,時間竟過得這般迅速,天已經大亮,即使有厚重窗簾的遮蔽,屋內也亮堂起來。從窗簾的縫隙中,透進幾抹金色的光輝。
她一把掀開被子,胸口被劃得略微疼痛,揉了揉,脫掉睡衣。低下頭去,褐色的胎記在紅痕中顯得黯淡無光。
胎記還有驅鬼的作用?
不多做思考,她換了身衣裳,心想著,今天,看來得去自己本來最鄙視的崇德寺算命一條街了。
死馬當活馬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