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將軍!”於禁連忙道謝。樂進心裏不痛快,明明自己比於禁賣力氣,卻又叫他占了便宜。
哪知曹操話鋒一轉:“我看文謙一身血跡,足見殺敵奮勇,也要記一次大功。”樂進沉著的臉馬上露出了笑模樣:“謝將軍!”
至於自己兒子,曹操卻什麼都沒說,僅一擺手打發他坐下。功勞不功勞都是扯淡,曆練出一個好的繼承人才是最重要的。曹昂字子修,現年十七歲,乃劉氏所生丁氏所養,生的相貌清秀頗得其母遺傳。他自幼飽讀詩書習學弓馬,也曾觀看父親所注的兵書,但此前未正式上過戰場。前不久傳來消息,有長沙太守孫堅之子孫策拓地江東。想那孫策不過二十歲,僅領著數千兵馬,竟然大敗揚州刺史劉繇,這可大大刺激了曹操。所以他立刻把曹昂帶到身邊,要借此番出兵,好好曆練曆練他。
三將各自歸座,曹操環視帳中,緩緩道:“此番出兵諸位恐怕有些微詞,我多多少少也聽說了。但我絕非無故離開兗州,移師豫州所為有三。一者為掃平殘餘黃巾,確保順利迎駕;二者為震懾袁術,令他不敢北窺;三者為了護送家父、兄弟等人靈柩魂歸故裏。”其實他還有第四層想法,但是現在還不能說。
平心而論,曹營諸將特別是曹家親信都不大願意迎接聖駕。現在他們唯曹操馬首是瞻,若是憑空迎來個皇帝,那應該聽誰的呢?以後動輒就要上表,遵從皇命則自己的權力受限,不聽又要擔上違詔的惡名。再加上那些名士大臣也要摻進來,搗亂的人多了,爭功的人也會多起來。
曹操看出有些人臉色不好,還有的欲言又止,趕緊朝荀彧使了個眼色。荀彧會意,起身拱手道:“昔日晉文公納周襄王,而諸侯景從;高祖東伐,為義帝縞素而天下歸心。自天子蒙塵,將軍首倡義兵,徒以山東擾亂,未能遠赴關右,然猶分遣將帥,蒙險通使,雖禦難於外,乃心無不在王室,此乃將軍醫天下疾苦之素誌也。今車駕旋軫,洛陽荊棘荒蕪,義士有存本之思,百姓感舊而增哀。誠因此時,奉主上以從民望,大順也;秉至公以服雄傑,大略也;扶弘義以致英俊,大德也。今天下雖有逆節,必不能阻擋將軍!若今不時定,必使四方生心爭搶逢迎,那時若再想迎駕,就不容易了。”他大順、大略、大德地講解一番,又耐心掃視帳中之人,大夥也無話可說了。
曹操鬆了口氣,連忙轉移話題:“迎接之事必然要行,不過當務之急是克複豫州。黃邵雖死,尚有劉辟、何儀、何曼,不知哪位將軍願意領……”
話還未說完,就見卞秉忽然報門而入,喜盈盈道:“啟稟將軍,昨夜一場大戰,黃巾烏合之眾肝膽俱裂。現有何儀、何曼遣使請降。”
“準降!”曹操連想都未想就把手一甩,“不過除了要他們繳械獻城,還要將降眾人等登記造冊,不允許隨意遣散士卒。”
“諾。”卞秉是先報喜後報憂,“還有……劉辟一部不肯歸降,率眾逃竄梁國境內。袁術已派部下袁嗣進駐陳國武平,似乎要給這幫黃巾賊遙做聲勢。”
程昱冷笑一聲:“袁公路真癡人,自己沒有本事敵對將軍,憑這些烏合之眾也想阻擋咱們的虎狼之師,這何須大兵出動,隻要分兵遣將就能把劉辟收拾了!”
他這麼一挑,樂進頭一個蹦了起來:“末將願分兵前往追擊劉辟!”緊接著於禁、朱靈、夏侯淵也躥出來請令。
“不忙。”曹操眯了眯眼睛,“劉辟小兒算不得什麼,我看倒是袁術心有不甘,想卷土重來跟我爭豫州。這次咱們既然至此,就好好陪他玩玩,我要把整個豫州都奪過來,再不容他北窺。劉辟的老巢不是在寧陵嘛,先放他跑,我倒要看看袁術來不來救,他要是敢來,就把他們一鍋燴啦!除去這個心腹之患,再迎天子就順利多了。”
帳中之人無不點頭讚同。
曹操拿起三支大令:“曹仁、於禁、樂進!”
“在!”三員將出班跪倒。
“你們分兵接受潁川、汝南的縣城,對待何儀、何曼千萬要小心,避免他們旋而複叛肘腋生變。”
“諾。”三將接令而去。
曹操還沒想好接下來一步該怎麼走,忽有報事的中軍官打斷了他的思緒:“啟稟將軍,東南來了一哨人馬,截殺劉辟一陣,帶著百餘顆黃巾人頭來拜謁將軍。”
諸人麵麵相覷,沒想到這時候會突然殺出一支友軍。曹操以為是地方土豪前來投奔,笑道:“有多少人馬,領兵之人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