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陽狠狠地吐出一口帶血唾沫,點了點頭。張立將背包往地上一扔,拉開拉鏈,抓出個急救包,找到那盒血清,不管什麼蛇毒,當先給嶽陽打了一支緩解神經毒素的血清,又掏出了蛇霜和保溫瓶,讓嶽陽漱口後服藥。
過了一分鍾,張立緊張地看著嶽陽,問道:“如何?”
嶽陽道:“好厲害,這了手米已應馬努了。”張立一愣,道:“什麼?”
嶽陽眼珠左右一晃,趕緊抓過保溫瓶又漱起口來,看來舌頭也已經麻木了。張立一看,嶽陽虎口依舊青紫瘀黑,並未見好,抓過他手腕繼續幫他吸毒,嶽陽一掙沒掙脫,張立道:“不要亂動,如果:還想見到你的巴巴-兔小姐的話,老實地待著!”
嶽陽還待說什麼,突然叫了一聲:“小心!”同時拔刀一揮,另一隻白蛇在空中被攔腰斬作兩截。張立一低頭,那斷掉的蛇頭擦著他麵頰飛過,一口咬在了帳篷上。
張立驚出一身冷汗,誰會想到,這地方還不止一條毒蛇!嶽陽側耳聆聽,帳篷外還有窸窣聲音,循聲而找,在帳篷邊地,一條白蛇蠕動著正欲鑽進帳篷,嶽陽抬腿就是一腳,將其踩死在帳篷下。張立看著那兀自蠕動的半截無頭蛇身,思路稍微清晰了一點,想起了傳說有雪峰鱉鼻蛇,還有那藏密的雪峰三聖:白蛇、白蠍、白蜘蛛,產於冰寒之地,喜群居,多傷人畜,世人見之,皆不能活。
雖不曾見過白蠍、白蜘蛛,但這白蛇,通體晶瑩,白如覆雪,躲藏於冰塔林中,若是不動,誰又能把它們辨認出來?兩人再不敢大意行事,豎起一雙耳朵細辨風聲,確信再無動響,張立又替嶽陽吸了幾口蛇毒,直到傷口滲血轉為紅淡,這才漱口服藥,清洗傷處。
處理完這些,張立再次詢問嶽陽:“怎麼樣?”
嶽陽苦笑一聲,道:“那血清,似乎沒多少效果。”“咕咚”一聲,仰頭便倒。
張立趕緊扶起嶽陽,罵道:“你小子,可別在這裏給我倒下,醒醒,醒醒!媽的,從那麼高摔下來都沒把我們摔死,被那小蛇咬了一口你就不行了嗎?你給我起來!嶽陽!你算哪門子特訓隊員!”張立搖晃著嶽陽,但見他毫無反應,一把脈搏,一探呼吸,呼吸和脈搏還算平穩,隻是急促了些。張立頹然小心地將嶽陽放好,抖出死屍,仔細檢查之後,將嶽陽裝入睡袋中,又去翻找那死者的背包。
背包裏隻剩一些最沉重的攀冰工具,食物和生活用品大多被取走,看來另有人來過,也有可能當時就是三個人,因為那鐵箱上有三把鎖,至於那人為什麼留下了筆記本,張立暫時不去考慮那問題。張立選了把趁手的冰鎬,拿了根冰杖,另選了一些裝備放入自己背包,又聽見有蠕動之聲,張立手起鎬落,斬掉了另一頭企圖鑽入帳篷的白蛇,似乎東北又有動靜。
不清楚到底還有多少白蛇,張立卷簾出帳,天色已暗,灰撲撲的像一張裹屍布。接著張立倒吸一口冷氣,隻見臨近的一座冰塔林上,就像有一隻產蟲蟻後的腹部,一條又一條白線般的小蛇從塔林端湧出,有的盤踞,有的四處遊動。被他們殺死的白蛇不知道發出什麼氣息,竟將許多白蛇吸引了過來。
“王八蛋!”張立暗自罵道,回帳連睡袋抱起嶽陽,詢問道:“還沒醒嗎?我們得走了!這裏很快就要被那些白蛇包圍了!”嶽陽兀自昏睡,張立無法,用繩索將嶽陽往背上一捆,將嶽陽背出了帳篷,又摸不準方向,隻能先離開帳篷再說。這次真的是風雪莽莽,山舞銀蛇,張立背著嶽陽,穿行在冰塔林間,朝那昏暗的天際奔去……
在這方冰雪覆蓋的白色世界,沒有植物,沒有動物,沒有食物,什麼都沒有;在這道不足一米寬的狹小縫隙,三個人還在極力地抗爭著,當身體耗盡食物產生的能量發出饑餓的信號時,那種寒意就更濃了。破裂的衣衫擋不住冰妖風魔無孔不入的觸手,身體極盡可能地團縮在一起,全身的毛孔緊閉著,嘴角微微發顫,那不是自願的,是身體本能地做出了反應。卓木強巴用力摟抱著敏敏,他隻想兩個人貼得更緊一點,更緊一點,將那躥入的風帶來的冰冷,從兩個人的縫隙中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