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始到現在19(1 / 3)

Chapter 18

改變

過去如何,畢竟她全然不記得了,根本沒有什麼發言權。或許她曾經真的和他如膠似漆呢?

承影心不在焉地回到家,很快就去洗了個澡。她原本總喜歡在淋浴頭下多衝一會兒,可是今天隻覺得沒心情。她連頭發都懶得洗,裹著浴袍出來的時候,便聽見門鈴在響。

她警覺地先是透過貓眼看了看,整個人卻不覺愣了一下,然後才打開門。

沈池就這樣閑適地站在門外,語氣淺淡:“這麼久,我以為你已經睡著了。”

她不由得驚訝:“你等了很久嗎?”

“大約十幾分鍾。”他的神態有些慵懶,又或許是真的因為疲倦,就連聲音都帶著微啞:“能不能請我進去坐一會兒?”

她還處在震驚中,根本沒想到他會上樓來,而且居然就這樣站在門口等著她開門。萬一,她真的睡著了呢?

她張了張嘴,最終也隻能側過身將他讓進屋裏,同時忍不住提意見:“下次能不能別再這樣出人意表?”

沈池似乎笑了聲,卻是不以為意:“你不肯再邀請,我隻好自己上來了。”他在沙發上坐下來,“冰水,謝謝。”

“你還真自覺!當我是服務員嗎?”她冷哼一聲,但到底還是把礦泉水和冰決兌在一起,遞給他。

他接過杯子的時候,依舊用的是左手。

她一時沒忍住:“你的右手到底怎麼了?”

“手沒事,隻是後背受了點傷,牽動起來不太方便。”他說得輕描淡寫,抬起眼睛打量她:“你準備睡覺了?”

她還裹著浴袍,裏麵則是睡裙,確實是一副隨時要上床睡覺的樣子。

“沒有。”她下意識便否認,頓了頓又說,“你先坐著,我去換件衣服就來。”

其實不過短短幾分鍾的工夫,可是等她換好衣服出來,就發現沈池已經睡著了。

他就那樣歪在沙發上,大概是為了避免壓到受傷的後背,所以姿勢有些別扭,看起來睡得不太舒服。但他的確是睡著了,盡管眉心微蹙,可呼吸均勻綿長。

承影站在沙發前麵,有好幾次都想伸手將他推醒,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在這樣光線明亮的環境裏,她才發現自己之前看到的並不是錯覺,二十多天沒見,他是真的清瘦了些,眉宇間有掩飾不住的倦意。她靜靜地看了一會兒,轉身回臥室裏抱了床新被子出來,小心翼翼地給他蓋上,然後又去關了燈。

這一晚,承影睡得並不安穩,甚至有輕微失眠的跡象。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很久,後來好不容易迷糊了一會兒,又突然清醒過來。

淩晨時分,她在黑暗中摸索著走出去。她刻意放輕了腳步,明明在自己家裏,卻搞得好像做賊似的。

借著客廳窗外透進來的一點月光,能看見睡在沙發上的那人的輪廓。不知道他中途什麼時候醒來過,因為他的風衣就那樣隨意地扔在地板上,而他整個人也換了個相對舒適的睡姿,側臥在沙發上。

承影靠在臥室的門框邊,也不知道看了多久,隨後才突然想起來,自己出來的目的隻是為了倒杯水喝。

她暗暗罵了自己一句,快步穿過客廳走到廚房。拿水杯的時候,她不小心弄出了一些輕微的響動,但是發現沈池並沒有被吵醒。

她心裏隱約有點奇怪,但又說不上來原因,或許是在潛意識中認為沈池本應該是個十分警醒的人。

她原本已經一邊喝水一邊走進臥室了,結果卻又鬼使神差般地折返回來。她停在沙發前,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額頭。

果然熱得發燙。

她很快就將他弄醒,說:“你發燒了。”她把這一切歸於自己的本能,否則這樣大半夜的,屋子裏又暗,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察覺他有任何異樣的。

沈池的神智似乎並不算太清醒,隻是極低地“嗯”了聲,便又重新閉上眼睛。

她起身,果斷地打開頂燈的開關。

燈光將他的臉映襯得有些虛弱蒼白,而他仿佛有些不耐煩,微微皺了皺眉:“關掉。”

她不得不再次提醒他:“你在發燒。”

“沒關係。”他的嗓音低啞,可語氣卻似乎真的不怎麼在乎。

她忽然覺得既可氣又可笑,但是沒辦法和一個病人計較,隻能下意識地軟下聲音:“去醫院好不好?”

“不用。”這一次他拒絕得更加幹脆。

能看得出來,他明明已經很難受,呼吸急促沉重,胸口起伏得厲害,而額角也冒著虛汗,可他就這樣側躺在沙發上堅決不肯動一動,就連眼睛都不肯睜開。

最後承影沒有辦法,隻能一言不發地去翻急救藥箱。

醫用酒精、棉簽、感冒藥、退燒藥、消炎藥……家裏的東西倒是很齊全,可她還不知道是什麼引起的發燒。

這是她頭一次不懂得要如何對症下藥,說出去恐怕會被同事們笑死吧。

她隻好再度蹲下身來問:“先吃粒退燒藥好不好?”說完才發現自己太過溫柔,簡直比上班時對待最難纏的病人還要耐心。

幸好這一次沈池十分配合,睜開眼睛,就著她的手把溫水和藥片一起吞下去。

其實她有點懷疑是他的傷口發炎了,但在這種情況下,又不好隨意移動他脫掉衣服察看。結果反倒是沈池自己說:“家裏有沒有消炎藥?”

“有。”證實了心中的猜想,她立刻又找了兩粒消炎藥喂他吃下去,然後趁勢提出來:“讓我看看你背後的傷。”

他其實已經醒了,隻是因為高燒精力不濟,臉色看上去差得一塌糊塗,但是那雙眼睛卻反倒又深又亮,目光從她臉上掠過,隱隱有著莫名的情緒在浮動。

那種心跳忙亂的感覺再度侵襲而來,她不敢與他對視,隻好下意識地錯開視線,說:“我先扶你起來。”

最後他在她的攙扶下坐起身,其間大概是牽動了傷處,隻聽見他極低地哼了一聲。她皺眉:“拖著這樣的身體,還到處亂跑做什麼?”

他沒作聲,隻是神色坦然地在她的協助下脫掉衣服。

傷口露出來,卻令承影微微駭然。

她不知道自己以前有沒有處理過類似的傷患,但還是憑著本能問:“這是槍傷?”

很顯然,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似乎前期的擴創和引流清理做得也不錯,隻是如今縫合的地方明顯裂開了。

沈池若有若無地低“嗯”了一聲,算是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