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3)

她確實需要休息。門亮關了燈,把她摟入懷裏,撫摸著她光潔的身子,靜靜地讓她入睡。撫摸半個多小時,門亮也有了睡意,剛打一個盹,曹小慧突然說,想過沒有,我們的事怎麼辦。

話雖然沒頭沒腦,但他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我們的事怎麼辦,就是問以後怎麼辦,向什麼方向發展。但好像也有能不能結合在一起的意思。她一直說要做普通朋友,怎麼突然有了今天的轉變,而且一下將自己徹底地給了他,這讓他有點突然。相愛以來的這些日子,她一直在猶猶豫豫,想愛又不敢愛。至於他,雖然無時無刻不在想如何得到她,但真要娶她為妻子,他還真沒有決心離婚。再說他感覺曹小慧和丈夫的感情還不錯,也不一定非要離婚,即使想離,也是一時衝動。他想探探她的想法。他親親她的臉,說,你是怎麼想的。

半天,曹小慧說,你是不是想讓我就這麼偷偷摸摸做你的情人,你覺得我能夠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做你的情人嗎?

門亮一下明白,她是要嫁他了。這確實有點突然,比今天的上床更加突然。憑她的自尊,憑她的清高,她當然不可能忍辱負重當二奶當情人。但離婚,對他來說更不輕鬆。妻子真的是一個好妻子,溫柔賢惠能幹,而且沒有一點缺點,也沒有一點過錯,更找不到一點離婚的理由。如果違背良心離婚,他的精神會受一輩子折磨。還有妻子的父母,妻子的兄長,這些都已經成了他的親人,成了他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如果離婚,這些親人不僅會失去,而且很可能會成為仇人。親人變仇人,這也是一個無法擺脫的痛苦。見曹小慧兩眼閃亮地看著他,等待他的回答,門亮慌亂了說,她可能還不同意離婚。

曹小慧說,你為什麼不直接說你還離不開你老婆?

門亮清楚,在如此聰明的曹小慧麵前,你心裏想什麼,她早就清楚,別說騙她,想掩飾一下內心,都不大可能。門亮真誠了說,我真的是特別愛你,如果我心裏有一個愛的天平,那麼我是完全傾倒在你這一邊。但你也清楚,我們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即使沒感情,也習慣了,而且她對我真的是特別好,一下讓我和她離婚,我真的很難下這個決心。

曹小慧明亮的眼神一下黯淡了下來,滿臉是極度的失望。她幾乎抑製不住要流出眼淚。但她卻突然裝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臉,用玩笑的口氣說,我明白了,你是想兩個都要,這樣好啊,你一個老婆,一個情人,兩個女人都對你好,都是你的好女人,這日子真的好呀。

門亮一時無話可說。這一切,都是他的過錯。他隻能再次將她摟緊,用親吻來表達他的安慰,來表達他的歉意。

她還是哭了,哭了說,你以為我會隨便和一個人上床嗎?你以為我是那樣隨隨便便的人嗎?我明白了,既然你是逢場作戲,那麼現在戲演完了,你也該穿衣走了。

她確實不是個隨隨便便的人,她的性格,她的自尊,她的地位,都不允許她隨隨便便,不允許她受一點委屈,不允許她讓人說三道四,不允許她偷偷摸摸,更不允許她心甘情願去當二奶。是應該給她一個交代了,是應該給她一個說法了。但她也存在一個離婚的問題。感覺她和丈夫的關係也還不錯,是什麼原因讓她突然要離開她的家庭,要知道,她也是一位母親,一位妻子,而且還新買了房子,如果沒有特別的原因,如果不到萬不得已,她怎麼能隨便拋棄這一切。難道她真的就是為了愛?難道他真有這麼大的魅力?難道她真的是愛他愛得不顧一切?這連他都不敢相信,但又不能不信。門亮給曹小慧擦去眼淚,謹慎斟酌了說,你和他談過了嗎?他是什麼態度,還有你的女兒,是不是也能夠接受。

話已經很明白了,他不會離婚,也希望她不要離婚。她原來還以為他為了愛會不顧一切呢。真的是一場癡心妄想,是以自己的心來理解別人的心。曹小慧咬了牙默默地轉過身。意思已經明白了,她再也不想和他說什麼。

門亮輕輕地用力想把她翻過來。她傷感了說,你別再碰我,也不要再錯誤地理解我,你可以同時和幾個女人上床,但我不能。我和你上床,我就想好了一切,把你當成了自己的丈夫。停頓一陣,曹小慧又說,你們男人可以把愛同時分給幾個女人,但女人隻允許男人愛她一個,請您不要理解錯了女人。現在,我和他已經分居了,他也有了意中的女人。

門亮覺得他沒理解錯她,更沒理解錯女人。他確實是隻愛她一個,但他也不能沒有良心。真的是兩難。更讓他吃驚的是她已經分居,這一切他一點都不知道,也沒有感覺。難道她一邊強調要和他做普通朋友,一邊又準備離婚再和他結婚?肯定是和申明理鬧了矛盾。但他不相信申明理會另外有意中的女人,除非申明理瞎了眼。也許她搞錯了,女人愛吃醋,也許她隻聽到一點風言風語,或者故意為離婚找一個借口。一肚子的疑問,門亮不知該怎麼問,如果她真的到了離婚的程度,那他也就隻能離婚了。門亮想半天還是說,如果是他真的有了情人,真的要和你離婚,那你就堅決離吧。你離了,我也馬上離。

曹小慧仍然背對著他說,我離婚是我的事,並沒有逼你離婚的意思,更不會賴著你和你結婚。我有工資有手腳,一個人過日子也沒問題。我離婚,是申明理已經和剛留校的一個女碩士同居了。

和女碩士同居?她當然不會說謊。這麼多的事他竟然一點都不知道,這麼多的事她竟然沒向他透露過一點風聲,這麼多的事她竟然一個人壓在心裏獨自承受。好可憐的女人。為什麼兩個可憐的女人都碰到了我門亮身上,而且一個是妻子,一個是最愛的人。

隻能下決心了,也罷,對不起妻子就對不起妻子吧。再說世上離婚的,也不是我一個人,拋妻再娶的,也不是我一個。至於良心輿論道德,曆史上就站著一個陳世美。況且吳芸芸也不是貧弱女子,吳芸芸有錢有地位,離開他不僅能活,而且會活得很好,再找一個老板再找一個年輕小夥子,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曹小慧離婚是因為丈夫出軌,而他的妻子又做錯了什麼?一點錯都沒有。如果妻子有一點點錯,他心裏也會好受一點。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門亮知道是妻子打來的,一下有點慌亂,但他突然有了主意,覺得不如把真實情況告訴給她,如果她和他鬧,或者她先提出離婚,一切倒好辦了,他也不再愧疚煩惱,也不再有負罪自責。門亮接通電話,果然妻子問他半夜不回來在幹什麼。門亮大聲說,曹小慧外出搞科研出了車禍,我在山陽縣醫院照顧她,可能要三四天才能回去。

妻子一下沒反應過來,電話裏一時沒了聲音。他能夠想象妻子吃驚震驚的程度。當吳芸芸問誰出了車禍時,他還是狠心地再次說出了曹小慧三個字。

電話裏一時又沒了聲音。他不知妻子是什麼表情,會不會暈死過去,接連喂喂幾聲,卻傳來了掛斷的嘟嘟聲。

曹小慧已經轉過身來看著他。見掛了電話,曹小慧疑惑了說,你為什麼告訴她,是想讓她來這裏鬧嗎?

門亮狠了心說,她如果敢來鬧,我就撕破臉皮離婚。

這突然的轉折讓曹小慧一下無法相信,但她心裏是高興的。如果吳芸芸來,肯定要和門亮鬧到離婚的程度。她什麼也不說,愉快而溫柔地重新倚進他的懷裏,以此來無聲地支持他勇敢的決策。

時間不大,吳芸芸又打來電話,問曹小慧傷得重不重,有沒有生命危險。得知不重時,吳芸芸絕望地喊了說,她負傷你去幹什麼!她有她的丈夫,你去了,她的丈夫幹什麼去!她的丈夫現在在哪裏!

門亮說,她丈夫沒來。

吳芸芸嗚的一聲哭了,而且一下哭得喘不上氣來。這哭聲讓門亮猛醒。他一下清楚自己在幹什麼,也一下清楚了這樣做的後果。他的大腦立即一片空白,他一下也想大哭一場。他痛苦地把手機徹底關機。

曹小慧靜靜地看著他,房子裏的一切,好像也都安靜得根本不複存在。他不知該說什麼,也不知為什麼自己的心就這麼狠,突然就不顧一切了,就這麼草率,這麼無情。

曹小慧定定地看一陣他,輕聲說,你想好了嗎,你可要想好,免得將來後悔兩頭思念。

門亮狠狠心,橫了心重重地點點頭。

曹小慧將手放在他的肚子上,來回摸索一陣,說,說不定她明天會來,如果她來了胡鬧,我就走,我可不和她一般見識。

鬧是少不了的,離婚這樣的事,不鬧一場怎麼能破裂。長痛不如短痛,痛痛快快鬧一場,鬧得恩斷情盡,一刀兩斷也就算了。但門亮心裏就是難受。門亮煩惱了說,她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如果說起來,在女人裏麵,也算是最有修養的了,明天即使她來了,也不會胡鬧。

曹小慧啊一聲,然後死死地盯著他。他知道說錯了,壓根就不該說這些。但他不想解釋,他也不能違心地去貶低另一個女人。沉默半天,曹小慧說,我聽出來了,你還是深愛著她,而且在你的眼裏,她是最有修養的一個,也是最好的一個。你用一個最字,說明就沒有人能夠超得過她,她就是你的聖母,我們都是第二第三甚至第N。既然這樣,你還離婚幹什麼,難道是我逼迫你的?如果是這樣,你千萬別離,明天一早你就回去。

門亮難受了說,離婚歸離婚,我也不能因為離婚就貶低人家。再說,修養和愛是兩回事,並不是有修養我就會愛。我不愛人家,也不能傷害人家。

他還是極力在為她辯護,辯護的背後,是深藏的一種真愛。曹小慧的心突然有點下墜,而且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感覺要墜向無底的深淵。痛苦一陣,她平靜了說,咱們已經不是一般的朋友了,我也知道你很愛我。正因為這樣,有些話我必須說清,你也必須想清。我知道,你和妻子的愛還在,情也無法斷,既然是這樣,你就不要勉強自己,勉強了,你會後悔一輩子,我也不會有一點幸福。還有一些話我也想說,你如果愛我是為了新奇,為了滿足生理的欲望,那麼你得到了,也滿足了,明天,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離開,絲毫不必內疚,也絲毫不必有任何負擔,就當今天什麼事也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