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3 / 3)

門亮決定重新拿點煙酒,反正家裏這些東西不少。但沒有了車,這些東西怎麼帶到科研處長家,讓門亮費了不少的腦筋。科研處長也住在校園,路燈明晃晃的,煙酒體積又太大,也太重,提那麼一大包東西,碰到誰都不好解釋。反複斟酌,門亮決定隻帶六條煙,而且裝在盛牛奶的紙箱子裏,讓別人以為是一箱牛奶。送牛奶不算什麼賄賂,送箱牛奶也不難堪,他住院時,許多人去看望他就提了牛奶。

讓門亮難堪的是處長家裏正在打牌,而且和處長兩口子一起打牌的兩個人門亮也熟悉。好在處長立即放下手裏的牌過來,也沒客氣說帶東西幹什麼,而是像老朋友一樣攬了他的肩,將他攬到沙發上,又是削水果又是倒飲料。門亮急忙製止,悄聲說,我就不打擾你們玩了,就是重新鑒定的事,還得請你幫個忙。

處長也立即說問題不大。處長說,你明天到我辦公室來一下,辦一下必要的手續,什麼時候開鑒定會,你自己去定。

有這樣一個準話,讓門亮還是沒有想到。原以為處長會說研究考慮盡力一類模棱兩可的話,沒想到幹脆得讓人痛快。門亮高興了說不打擾了,別人還等你出牌呢,便起身告辭。

回到空蕩蕩的家,門亮興奮的心情也變得有點空蕩,他一下又覺得對不起妻子,他知道真的是傷了妻子的心。不過科研重新鑒定後,一切很快就會恢複正常。他想給妻子打個電話,問候問候妻子以表示道歉。打通妻子的手機,很快傳來不便接聽的提示。他知道是妻子故意不接。不接就不接吧,一切慢慢也就和解了。

突然妻子又把電話回了過來,妻子開口便問他去沒去科研處長家,門亮不好撒謊,他也想用真誠來打動她,門亮說去了,處長也同意重新鑒定。妻子卻突然大罵門亮不是個東西,說她再不會回這個家,便掛斷了電話。

吳芸芸冰冷生硬的大罵讓門亮一下也怒火中燒,他真不知道妻子今天怎麼了。他惱怒了想,不回來也罷,如果她主動提出分手,那正好,他也沒了心理壓力,他也不必再內疚什麼,幹脆就到曹小慧那裏,和曹小慧結婚生活。

在地上走一陣,門亮強烈地想給曹小慧打個電話,告訴她科研重新鑒定的事,再問問她現在在幹什麼。

要撥號時,門亮又突然想給於利明打個電話,問問曹小慧調動的事有沒有進展。如果有進展,把這個好事告訴她,她還不知要怎麼高興呢。

打通於利明的手機,於利明告訴門亮,研究所的批複還沒下來,但副所長的事他已經和廳長說了,對曹小慧的條件,廳長基本滿意,廳長還說哪天要見見麵,具體看看人怎麼樣。

今天的事好事還是比壞事多。放了電話,門亮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他要立即給曹小慧打電話,告訴她調動的事,告訴她重新鑒定的事。打通曹小慧的手機,他突然又特別想去她那裏,看看她,和她麵對麵談。他問她在不在家,他現在就過去。曹小慧愣一下,問有什麼事。門亮興奮了說,肯定是好事,我去了再告訴你。

讓門亮意外的是,曹小慧卻急忙說不要來。曹小慧說,我現在在外麵,在一個朋友的家裏,回去就晚了,什麼事明天說行不行。

門亮想在電話裏告訴她,但感覺曹小慧的語氣很匆忙,也許是在朋友家不便說話。門亮隻好把要說的話咽回到肚子裏,那就明天說吧。

門亮的電話,再一次讓曹小慧陷入了煩惱。接電話前,劉進禮打來電話,說要接她到他家裏去。去不去,她一直在猶豫。現在看來,還是去好。去了再詳細了解一下,如果沒有什麼大問題,她就嫁給劉進禮,以免再害門亮,害門亮為她操心費力,也讓那些想看她笑話的人看看,她能不能再嫁一個優秀的丈夫。

但她還是覺得心裏發慌,慌亂得沒有一點主意,不但絲毫沒有嫁人當新娘的喜悅,還有一種淡淡的苦澀和隱隱的惆悵。但人還是要嫁的。她清楚,以前的輕率,已經讓她吃了苦頭,受了懲罰。如果這次再走錯,那就得將錯就錯,即使嫁個流氓傻子,也得忍受,再離一次婚,那她就是天下第一的傻瓜笨蛋。

樓下響起了汽車喇叭聲,她知道是劉進禮來了。也罷,是福是禍,聽天由命吧。曹小慧再到鏡子前照一照,急忙出了門。

劉進禮家的房子確實很大,劉進禮說有三室兩廳兩衛一廚,麵積一百五十多平米,看來沒有說謊。劉進禮已經做了準備,屋子收拾得幹幹淨淨,兩盆鮮花也像是剛從花店買來的,鮮嫩欲滴生機勃勃。桌子上也擺了許多水果,瓜子就有白的黑的三四種。如此鋪排,曹小慧搞不清是他真的愛她還是有意向她炫耀誇富。其實曹小慧並不想過太富裕的日子,不知為什麼,她對富人生來就有一種偏見,覺得富人有許多富毛病,特別是富了的男人,驕橫霸道奢侈,花心貪心負心。這樣的人,和她不會成為一路,她也不想接近這樣的男人。

剝皮,削水果,剝好削好的東西在曹小慧麵前擺了一片。曹小慧慢慢吃一個橘子。但突然想到劉進禮這雙開膛破肚擠膿取疙瘩的手,心裏還是止不住有點惡心。好在她吃的橘子他並沒完全剝淨,而是象征性地剝開了一半。她知道,以後慢慢習慣了就好了,其實醫生的手應該是清洗得最幹淨的。

劉進禮的過分殷勤還是讓曹小慧再一次止不住警惕猜疑。像劉進禮這麼優秀這麼有錢的男人,為什麼在她麵前如此低三下四。按她的經驗,有錢腰板就硬,有錢的男人總是昂首挺胸傲氣十足,身後總是不缺乏美女,當然也容易被女人寵壞。再說,像他這樣的知識分子,即使沒有傲氣,也應該有點矜持,怎麼表現得像個整天在女人堆裏混的奶油小生。難道是她太優秀了?連她都覺得不能相信。

一間臥室的門猛然一聲巨響,然後一個小夥子走進了衛生間。劉進禮說這是他兒子。顯然,剛才的門響,是他故意甩的,當然是對她的不滿,也是在向她示威。這讓她猛然意識到後媽的可怕。係裏趙老師前年又嫁了個老伴,還請全係老師去吃了酒席,當時覺得趙老師歡天喜地,可不到一年,趙老師又跑了回來,說不到一年的時間,老頭的兒子打了她三次,最後一次差點把她的腿打斷。如果他兒子不答應,如果這個身高力壯的兒子不懂事,無論如何,她也不敢進這個家門。

劉進禮很快把兒子從衛生間領了出來。曹小慧慌亂地看一眼,就看出這個兒子不正常,好像是個弱智的孩子。果然,劉進禮要兒子叫阿姨時,兒子搖頭扭腰一臉不滿就是不叫。劉進禮隻好耐心去哄,說以後阿姨給你做飯阿姨給你買衣服什麼的,兒子才勉強地叫了一聲阿姨。

曹小慧的心徹底落到了實處。在她認為,有一個傻兒子倒比一個聰明的兒子好。傻子智力低,但好對付,有時也很可愛,很令人同情。姥姥家有個傻子,她應該叫小舅爺爺,記得小時候去姥姥家,一進門這個小舅爺就會迎上來,又是笑又是領路,熱情地把她領進家,然後拿出所有好吃的東西,傻笑著熱情地讓她吃讓她喝。這樣的傻子,一點都不可怕,一點都不討厭。母親說傻子小舅爺爺幹活兒很賣力氣,從來都不知道偷懶耍滑,拾柴放羊喂豬,笨活粗活都能幹,而且誰都能使喚他。可就是這麼一個可愛的人,卻經常遭到姥姥一家的喝斥,特別是每當對人過分熱情時,姥姥便罵了讓滾到一邊去。長大一點後就不見了這個舅爺,據說是得病死了。曹小慧想,如果她進了這個家,就決不喝斥這個傻子。傻人有傻人的感情,你對他好一點,他就會加倍地對你好,加倍地報答你,就像你養的小狗,不管怎麼樣,他都會對你絕對忠誠。這一點,健全人卻沒法和傻子相比。她倒一下有點喜歡這個傻子。曹小慧急忙將一個削好的蘋果遞給傻兒子,傻兒子竟然說了一聲謝謝。

劉進禮將傻兒子送進臥室來到曹小慧麵前。他不好意思地說,沒辦法,也不知什麼原因,生下來就弱智,大腦發育不全,也許是遺傳有問題,也許是懷孕時出了什麼毛病,辦法想了很多,一點作用都沒有。

曹小慧急忙說沒關係。不管是遺傳疾病也好,其他原因也好,反正她不會再和他生孩子。她還想安慰他,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劉醫生也是個可憐的人,苦命的人,老婆死了,兒子又弱智。但她隻能陪著他歎息幾聲。

劉進禮要帶她看看每間屋子。她也想看看。她倒不是要看有多豪華,多有錢,她想看看細節,想從細節中看出一些東西。

雖然沒有女人,被褥倒幹淨得一塵不染,東西也擺放得井井有條,可見外科醫生的心確實是細膩的。兒子的房間也不很亂,可見兒子也不胡來。而且兒子的房間裏放了電腦,兒子正擺弄電腦看動畫片。一切都還讓她滿意。更讓她感興趣的是,在一排木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石頭。竟然有閑情逸致玩石頭。劉進禮解釋說,兒子這種情況,我和他媽都很苦惱,自然少不了爭吵。心煩了看看石頭,倒能讓人心平氣和不少。你別看石頭默默無語,但每個石頭好像都會說話。你看這個,像什麼?像雨後天晴;再看這個,像是少女輕輕起舞。還有這個,像什麼?像受力擠壓變形的骷髏。你盯著看一陣,你就會產生許多遐想,所有的煩惱一掃而空。

這個男人,看樣子不但不古板,還有點生活情趣。這麼好的男人,為什麼老婆死了一年多還是單身?要知道,醫院裏可是女人堆積的地方。那麼多的女人,難道都沒長一雙慧眼?也許還有什麼沒暴露的毛病,應該更進一步接觸才行。

再坐到沙發上時,劉進禮問她要不要喝點酒。她本能地想說不喝,又突然覺得應該喝點。酒後吐真言,她倒想讓他喝醉,看看喝醉了他是個什麼樣子。

問她喜歡喝什麼酒時,她反問他喜歡喝什麼酒。他說喝什麼都行,除了陪人喝,他自己一個人從來不喝酒,也分不清什麼酒好喝。曹小慧隻好說那就喝紅酒。

可喝幾口,劉進禮便說頭有點暈,不再喝。看來,他不僅不嗜酒,而且還很有節製。確實像個好男人。

再談一陣醫院的事,她看眼表,時間不早了。要走時,劉進禮卻紅了臉要她再坐一會兒。然後看她一眼,又低了頭小聲說,太晚了,我又喝多了不能送你,要不你住在我這裏吧,你可以單獨住一個房間。

住他這裏肯定不行。但她卻不忍心拒絕他,而且隱隱約約還是想住下。住下也罷。她需要更深入地了解他。結婚生活,性是必須的東西,性和諧不能輕視。再說枕頭上交心,在床上,男人的缺點更容易暴露出來,包括性功能性心理。如果這些方麵有毛病,那也是一個不小的麻煩。住下試一試,倒也無妨,反正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反正很可能要嫁他,反正自己也不是姑娘,而且生了女兒就戴了節育環,也不可能有什麼麻煩。當然此時她也特別想要性。想想,已經幾個月沒有性了。她紅了臉不推辭,那就等於是同意。劉進禮立即高興了去鋪床抱被子。曹小慧隻好害羞了說,不用忙了,你睡哪兒,我睡哪兒就行了。

劉進禮愣一下,立即明白了是什麼意思。他高興地扔下被子,一下將她抱起,然後小跑著將她抱到床上。

曹小慧平靜地躺在那裏,任憑劉進禮脫衣擺布,但她的大腦卻高速運轉,細心觀察體會著他的一舉一動。到底是醫生,他很懂得女人需要什麼,更懂得怎麼才能讓女人滿意,分寸也把握得恰到好處,雖然很有激情,但一點也不粗野,感覺很是努力,但一點也不手忙腳亂,就像他在做一個外科手術。特別讓她滿意的還是本質的東西,她感覺還是很有力量,不僅比門亮要好許多,感覺比申明理也要強一些,給人的感覺是他並不老,甚至不像四十幾的年齡。曹小慧的心裏禁不住湧上一層興奮。她不再專心考察他,轉而一心一意配合他動作。很快,她便達到了從沒有過的興奮,感覺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了,而且感覺已經死了。但還是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