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當是沒經曆過這些,所以手心被汗打的濕透,涼冰冰的。
阿野扯起自己的袖口給她擦汗,低聲嘀咕:“這些人怎麼回事兒啊,大半夜來找你。要不是你反應的快,這會兒可不就被人給帶走了。”
“不知道。”阿音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她沒什麼心思說話,隻在這邊喝了杯茶便回了房間。
鬧了這麼一出,阿音僅剩的那點倦意也散去,她垂首坐在床畔邊,直愣愣的出著神。誰也不知道今日這批人馬究竟是誰派來的,重生歸來,阿音捫心自問並未得罪誰。
唯獨一個趙承譽,可他就住在對麵。
思及此,阿音的腦子愈發混亂。
她向來是想不明白便不想,搖了搖頭,起身吹滅兩盞燈。正解著衣服外衫的束帶,門口再度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阿音心頭微凜,迅速裹緊衣服側過頭。
下一瞬間,房門被人推開。
趙承譽喘著粗氣扶著門框看向她:“阿音?!怎麼樣,他們有沒有傷到你。”
阿音皺緊眉,手下動作不停的又將束帶係回去,輕斥道:“公子究竟是何意?夜闖女子寢房,若是這消息被傳出去,日後我還要如何做人。”
“跟來的都是我的心腹,定然不會……”趙承譽往前一步,反手合上門。
阿音站在原地,麵色冷冷,打斷他的話:“公子!”
趙承譽被她猝不及防的嚴厲語氣驚到,尷尬又無措,喉嚨吞咽解釋道:“抱歉,我隻是、隻是太擔心你的安危。適才瞧見那些人上樓,我實在是擔心他們對你不利……”
話有蹊蹺,阿音敏銳察覺:“公子認識那些人?”
趙承譽一時無話,但否認並不是他的作風,隻好承認:“……認識。”
阿音冷不丁笑出聲來,她追問:“所以那些人其實是因為你而來的,那他們為什麼會來到我這兒?公子到底想做什麼,莫不是見我軟的不吃打算綁架我?”
這話說出來便有些嚴重了。
阿音不聽任何解釋就一錘給他定了生死,趙承譽麵色發白,著急忙慌想要解釋:“不是這樣的。阿音,你誤會我了。”
因為剛才那出驚心動魄的經曆,阿音此時看見趙承譽就來氣。
她緊繃著唇角走向趙承譽,伸出手,握住他的胳膊。
趙承譽隔著衣袖布料感受到阿音掌心柔軟,隨即一怔:“阿音……”
“時候不早了,公子留在此處實在不大好,你趕緊出去吧。”阿音拉開門,作勢就要將他往出推。
恰在此時,走廊裏的風吹進屋子,刮起了桌麵的那張紙。
兜來轉去,正好飄落在趙承譽腳邊。
他不經意掃過一眼,視線頓住。
這裙裝的款式他曾經見阿音穿過,倒也並不是多稀奇,隻是那紙張的左下角她做了筆記。小字細密,是趙承譽熟悉的簪花小楷。
趙承譽還記得,當年阿音剛跟在他身邊時字跡委實難看的緊。
後來是他笑著陪她習字,這才慢慢練好。
而此時……
趙承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手指顫抖,呼吸急促的垂眼看著。有那麼一瞬間,趙承譽甚至覺得,這隻是老天給他編製的一場美夢罷了。
“你……你是不是記得我曾經對你做的那些事情,阿音,當初是我不對,我知錯了。那時我被豬油糊了心,沒能看清楚,後來……後來我想彌補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
趙承譽絮絮叨叨低聲說著,他緊緊扣住阿音的手,嗓音帶起哭腔:“過往一切是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他聲音太小,前麵那長串的話,阿音完全沒聽進耳中。
直到後麵那聲過去,阿音冷下了臉色。
阿音用力甩開趙承譽的手,往後退開一步,靠在門框上,眉眼不複往昔溫柔:“公子慎言,我與你何來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