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常也真夠執著的。”張思琪輕歎了一聲,心中分明有所觸動,卻又找不到更好的語言來表達。
“執著?”張昊看了張思琪一眼,卻搖了搖頭,“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以為我師父沒能偵破這件案子不甘心?不是的。起初可能有一點吧,但我師父經手的案子數都數不過來,其中也有幾件命案沒能偵破,他是出於對女死者的同情。這幾年師父老了,經曆的風風雨雨、生生死死也多了,感慨也日漸增多。師父常跟我說,一個人滿懷希望來到這個世上,走的時候衣不裹體、曝屍荒野,到最後連個給她收屍的人也沒有,這難道不讓人感覺到悲哀嗎?同時師父也知道這案子拖得越久就越難偵破,他早就對破案失去了信心,他真正希望的是女死者的親人能打來電話。”
說到這裏張昊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他苦笑兩聲,自言自語一般說道:“其實師父也真夠傻的,女死者的親人就算打來了電話又能怎麼樣呢?人都走了,又怎麼能知道這世上還有人牽掛著她。可惜師父也走了,他要是知道他守候七年的電話響了,他應該很開心吧,即便電話回過去沒人接聽。”
“常師傅不傻。”張雲清淡淡地說道,“這世上有很多人堅持著在外人看來很傻的事,但卻因此更加地受人敬重。於公於私,常師傅所做的都是有意義的事,而且堅持了七年。說不定我們還能因此找到線索抓住真凶,讓女死者沉冤得雪。”
“你真的這麼認為?”張昊目光灼灼地看著張雲清,見張雲清點了點頭,張昊像自己得到了認可一般開心,臉上的陰霾也掃去了很多。
“張昊,我師父最近有沒有去你那裏?”聽張昊聊著常師父,張思琪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的師父,她和李剛的關係或許沒有張昊和常師傅那麼深,但她對李剛的關心不見得就少了幾分。
“有啊,前幾天經常來我們物證室,一待就是好幾個小時,還取走了不少案子的卷宗,問他在查什麼案子他也不說。他借走的案件卷宗我那裏都有記錄,看記錄他應該是在調查那些陳年舊案。”
“可惜,還是沒有一點線索。”張思琪一臉懊惱,又責備道,“你怎麼當時不問仔細一點呢,要是知道他在查什麼案子就好了……都怪你!”
“姐,冤枉啊,我怎麼知道李隊會突然失蹤。而且你們刑警隊的人一個比一個神秘,以我的身份又怎麼方便刨根問底,你們女人的邏輯真是不可理喻……”
張思琪咬緊後槽牙晃了晃拳頭,張昊才把後麵想說的話咽回肚子。
“小張,你師父那裏有沒有無頭女屍案的資料,我想看看。警局的就不用了,我自己會去查卷宗,我要你師父的。”
“這你可算問著人了,我師父收集了這件案子的所有資料,包括當時的對此事有報道的報刊雜誌,上麵還有他的批注,資料說不定比警局的還要全麵。師父臨終前把東西給了我,你們等一會兒,我去取給你們。”
張昊說完就進了房間,留下張思琪和張雲清在客廳等待,張思琪想要開口說點什麼,見張雲清悶著臉一言不發便知趣地閉上了嘴巴。
不一會兒張昊就拿來了不少的資料,紙張的顏色都泛黃了,其中有剪報、有調查報告、還有一個筆記本是常師傅關於這件案子的分析和推測,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張雲清一時沒有時間翻閱便把東西都收了起來。
“東西我就先收下了,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李剛有沒有借閱無頭女屍案的卷宗?”張雲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