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無聊、無聊。

煩躁,煩躁、煩躁。

討厭麻煩,討厭麻煩、討厭麻煩——

紙張撕裂“嘶拉”地刺響過耳膜,殷無爭將紙張揉成團扔進紙簍裏,打電話讓李秘書把新的文件送過來。寒冰從書房玻璃開始凍結,順著他的怒氣攀延上會客廳的電視。

難以承受零度之下寒冰的電視機“嘩”地一聲斷了正在播放的電視節目,整個空間沉浸在絕對零度之中。

一個多月前,殷無爭還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怒氣一點點消散,寒冰緩緩的退縮,潮濕的水滴浸滿了整個空間體,所有線路中斷,被拉上窗簾的房子陷入一片粘膩的黑暗——直到今天,殷無爭還是不能完全地掌握這個能力。

不能完全掌握的東西就是麻煩。

因為突然有了異能,除去工作不能在公司進行,他順應父親的相親計劃也都全部都取消了——不取消去了多半也是要涼的,女方就算麵上不顯示出厭惡,內心也唾棄他是個可怕的瘋子。

殷無爭是個奇怪矛盾的人,他偽裝的溫良皮囊之下冷漠高傲,蔑視一切,對很多東西都感覺不到興趣;可身為這樣的人,他又將愛情放在最高位,覺得是一件這是一件非常神聖的事。

麵對愛情,他如同一個占有欲與監控欲極強的暴君。雖說愛情這件對他來說非常神聖的事情,但在他內心深處對另一半的愛人又極度不信任,總企圖通過監視掌控對方的行蹤得到一些心靈上的慰問,當對方全權掌握在他的控製欲下他才能真正獲得安全感。

所以在相親過程中,他總是非常得體地詢問對方:“我可以在婚後給你安裝監控器完全地監視你的生活嗎?”

對方的答案顯而易見,沒有人願意接受過於窒息的婚姻。

他知道自己有問題,所以他選擇去看心理醫師。

殷無爭討厭麻煩。雖然他喜歡高高在上愉悅地觀摩著別人的惹得一身腥,嘴裏慢悠悠嘮叨著自己的人生乏味無事可做,想找一些能讓他打發時間的事情,不代表他就喜歡自己被麻煩惹上身。

有了異能就算了,但這個異能仍舊沒有在他能掌握的範圍內,這讓他很煩躁。

異能就像一枚炸彈,將他如同湖麵堅冰般無聊乏味的生活炸個粉碎,如果不是異能,他現在也不會在家裏辦公。

他永遠忘不了他隻是在辦公室裏小小休息片刻,甲方跟著李秘書推門進來嘴裏笑嗬嗬地念著“你們公司真舍得開空調,凍得厲害”然後看見整個辦公室宛如冰窟的驚恐表情。

門鈴忽然響了,殷無爭皺了皺眉,他才剛打電話給李秘書,這裏離公司再近,李秘書送文件會有那麼快?

難不成是物業嗎?他剛才失手讓異能覆蓋了整個空間,線路全部被冰浸濕了。

殷無爭剛沐浴完穿上衣服,他將淩亂的襯衣往中間合攏,掩蓋形狀完美的胸肌和鎖骨,把扣子一顆顆係到禁欲的最上方,沒有了金絲眼鏡的掩蓋,一雙漂亮狹長的眼睛色氣又勾人。

他抿著淺色的薄唇,用手抓了抓仍在滴水的頭發,赤著腳麵容煩躁地往玄關走,在手擰開門把那刻厭煩地出聲詢問道:“是誰?”

門呈三十五度開著,殷無爭的手仍放在門把上,他麵前是一個穿著快遞工作服帶著口罩的少年,正抱著一個巨大的箱子。

殷無爭不耐地跟少年對視,再次詢問道:“物業?”

“不是,不是哦。”少年慢吞吞地說,一雙好看的眼睛彎了彎,“……是快遞哦,是——快——遞。”

“砰。”

巨大的爆炸從少年懷裏的箱子炸開,煙霧和衝擊在殷無爭的瞳孔中放大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