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卻顧不得回應,何苗忙著換衣,將李天吉打發出去,等橋香進來時,才告訴她這樁糗事,並征求解決意見。
古代既沒有衛生巾,也沒有衛生棉條,何苗對這方麵的知識了解甚少,她聽說部分農家女會將草木灰縫進布口袋裏用來解決生理狀況,這已經是很先進的做法了。
橋香呈現給她的是更精細的裝備,看起來有點像暖寶寶,外層是柔軟的絲絹,裏頭則塞著嶄新的棉絮,用完即扔,又幹淨又衛生。
其實新棉花的吸水性還不如草木灰,但好在何苗量也不大,這簡簡單單的月事帶已夠她使用了。
唯一麻煩的是小腹處有些隱隱作痛,不知是原主本就有的毛病而是穿越導致的副作用,何苗臉色發白,後悔沒順便帶幾粒布洛芬在身上。
橋香憂慮道:“不如請太醫過來瞧瞧?”
何苗急忙製止,就連宮外的大夫她都放心不下,更別說宮裏的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她萬不能泄露自己假孕的消息,那樣李天吉也不會信任她了。
何苗隻疲倦地擺了擺手,“告訴廚房,晚間熬點紫蘇粥來,再加兩枚幹紅棗。”
倘是宮寒導致,多少能紓解一下症狀。
橋香答應著,憂心忡忡退出去。
等到廚下,李忠也在,橋香想了想,還是對他說了,從未見小姐這樣難受過,她看著都心疼。
李忠不知這主仆倆玩什麼把戲,先前假孕,這會子莫非又裝起病來?否則頭幾個月都活蹦亂跳的,怎麼這會子偏耐不住了?
本待置身事外,可想了想,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到底隻是傳句話的事。於是等太子晚間回來,李忠便說了東苑情況。
太子訝道:“還沒好?”
他對醫術所知泛泛,對婦人內症更是知之甚少,不過聽宮人們說,傅皇後剛生下他的那陣子,每個月也總有幾天悶悶的不痛快,難道真的很嚴重?
於是命李忠擺駕,抬腳便去往東苑。
何苗剛喝完粥,爛泥般軟倒在床,橋香還特意給她灌了個暖水袋,不過也收效甚微。
太子坐到床邊,伸手探了探她額頭,不見發燒,也不知是否嚴重,隻道:“給你請個郎中來?”
何苗一聽便急了,“不行!”
好容易步入正軌,怎麼能這時候前功盡棄?她還想早日打倒土豪分田地呢!
“但,你仿佛難受得厲害。”李天吉的觀察力還是很敏銳的,何苗這副青白臉色,說沒事都不見得有人相信。
他也怕拖出毛病來。
然而何苗決心已定,區區痛經而已,忍一忍就能熬過去的。眼看李天吉仍有些疑慮,她爽性道:“殿下陪我說說話吧。”
分散開注意力,也許便不那麼疼了。
然而李天吉不善言辭,更別指望從他嘴裏聽到笑話,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翻出本古籍,講幾個枯燥無味的前朝故事。
何苗起初有點想笑,但漸漸地,在那毫無起伏的平淡嗓音裏,她竟打起嗬欠,困意隨之襲來,並逐漸沉入夢鄉。
看著牢牢抓著自己衣襟的那隻手,太子有些無奈,他講的故事就那麼不中聽麼?
本想就此割袍斷義,可見她好不容易睡著,萬一吵醒又有得鬧騰,太子隻能傳話門外,今晚留宿於東苑。
李忠見怪不怪,殿下真是越來越憐香惜玉了,亦或者說太子妃手段非凡,怨偶也能成佳偶。
殿下也有今天,怪道俗話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呢。
還好他算不得英雄。
燭光下,女子的睡顏格外香甜。太子本來隻想胡亂打個盹,然而在這氣氛的催化下,情不自禁地熄滅燈盞,俯身鑽進被子裏去——太累了,明日再溫書罷。
身畔多了個龐大熱源,那股縈繞著她的無形冷意也減輕許多,何苗下意識往旁邊靠了靠,兩人本是各自偏安一隅,這會子卻好似相擁同眠一般。
太子也懶得將她推開,橫豎她病中乏力,且體諒她一回罷。
何苗迷迷糊糊,恍惚還以為自己回到現世,在熱乎乎的暖氣房裏自由自在。她卻沒忘記來癸水的事,身畔忽摸到一個軟趴趴的東西,難道是棉條漏了?忍不住上手抓了兩把。
太子輕呲一聲,覺得這姑娘真是朵奇葩,病中還不忘引誘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