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爹了……”滿月穩了穩心神,努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不要發抖:“夜深露重,雲公子還是快回房歇息吧。”
話音剛落,她便感覺到脖頸微微一鬆,顯然孫有祿對她的回答很是滿意。
雲嶠“嗯”了一聲:“方才似乎響了幾個悶雷,我怕下雨,出來看看花怎樣了。”
滿月道:“雲公子不必擔心,薔薇不怕雨水,越澆越長得好。”
說完這句話,她的心幾乎快跳出來,聽天由命地閉上了眼睛,手心全是冷汗。
雲嶠院中是一株百合,她故意說成薔薇,那邊肯定知道不對,但問題是,雲嶠能明白她現在的處境和危險嗎?
如果他發現不對立時喝破,孫有祿惱羞成怒,手下刀子一抹,就算他下一刻便跳牆來救,也於事無補。
滿月知道自己在冒險,但她也隻能冒這個險,這已經是唯一的機會。
錯過這個機會,被孫有祿得了手,她寧願去死。
雲嶠那邊卻沒有任何訝異,隻淡淡道:“原來是這樣,多謝滿月姑娘告知。”
語氣自然得滿月自己都要懷疑,是不是記錯了,其實當初她種的真是一株薔薇?
說完那句話,院牆那邊腳步聲便漸漸遠去,顯然雲嶠已經離開。
孫有祿得意地獰笑著,撿起地上的破布再度塞進滿月嘴裏,擔心在外麵又被誰聽見,拖著她便進了屋。
初七小小的身子還無聲無息躺在臥房門口,孫有祿看了一眼便不再在意——方才在院子裏,少女在月色下默默流著血和淚,絕望無依的淒慘模樣非但沒引發他的良知,反倒讓他身上某個部位脹痛不已,此刻他早已急不可耐,將滿月往桌上一推,便“撕拉”一聲扯去了她的外衣。
還沒來得及做更多動作,突然一隻鐵鑄般的大手擰住他脖子,重重往後一扔。
與此同時,外麵街上突然傳來一聲大喝:“快來人啊,霍家進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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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函蹲在門口已經守了很久。
孫有祿這幾天在霍家門口轉悠騷擾,他自然是知道的。
他原也想去幫忙,誰知還沒想好怎麼幫,那男的便被陳伯一拳揍倒拎了出去,讓他錯失機會,鬱悶好久。
那日見到孫有祿在酒肆喝酒,不知怎的,他突然靈光一現,也跟著走了進去。
這男的實在猥瑣,偏又膽小如鼠,隻知道在門口夾纏不清,他就算幫著將人趕走了,以滿月的性子,也不過換來一個淡淡的謝字,但如果是在她最羞恥最絕望的時候,出現在她身邊,救她於水火中呢?
自古以來,英雄救美這套路雖老舊,卻也最得人心。
他要讓她知道,小白臉是靠不住的,隻有自己才是她值得托付終身的良人!
於是他請這猥瑣男喝了一頓酒,又說了一個讓他心馳神往的故事,果然在酒水和這個故事的刺激下,孫有祿如醍醐灌頂,當晚便翻進了霍家的院牆。
宋函一直守在門口,本想著隻要裏麵稍有動靜,他便立刻大聲呼救,叫醒街坊鄰居一起衝進去將滿月救出,眾目睽睽之下,哪怕什麼都沒來得及發生,滿月也壞了名聲,自己對她有恩,又是唯一願意接納她的人,到時候做妾還是做通房,還能讓她有挑揀的餘地?
孝期不能婚嫁,但做妾可沒那麼多講究。
不不不,就跟自己娘說的一樣,正妻還未進門,先納了妾就是打臉,隻能先委屈滿月,先進門做個通房丫頭,待自己跟佩蘭完了婚,再想辦法將她位份提上來,畢竟自己跟滿月是青梅竹馬的感情,都這般委屈她了,佩蘭難道還敢不給自己麵子。
娘那邊就更不用擔心,她是嫌棄滿月身份低微,不如佩蘭家世顯赫,但家世顯赫也有不好的地方,兩家地位懸殊,妻子必不可能像其他兒媳婦一般盡心侍奉婆婆,但滿月嘴甜又勤快,這點娘一向是滿意的,不然當初也不會定下那口頭婚約。
如此一來,一舉三得,自己嬌妻美妾環繞,大家都能得償所願,豈不快哉?
但他等了很久,裏麵也沒有傳來半點聲響,宋函越想越忐忑——壞了名聲不要緊,橫豎自己也不是要娶她為妻,但倘若真被破了身子,別說是他,估計他娘都不會再允許滿月進門,那可真就雞飛蛋打一場空,反倒真便宜了孫有祿那猥瑣男。
好容易等到裏麵傳來一聲痛呼,哪怕聽著像是男人聲音,他也迫不及待地大喊起來。
此刻已是接近淩晨,人們睡夢正酣的時候,怕自己聲音太小,宋函甚至找來了一麵破鑼,“鐺鐺鐺”地又敲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