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
平陽湖邊一個身著淺青色的長衫少年,騎著高頭駿馬,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掂著石子,對著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湖麵不時轉動下手腕,下一刻手中的石子如同箭一般的疾飛了出去,原本平靜的湖麵頓時就泛起了層層波瀾——
一、二、三、四、五——
一連打出數十個水漂,馬背上的少年方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扯著韁繩,兩隻腳又在馬肚子蹬了一下,不等身旁的人反應過來,少年就揮著馬鞭——
駕的一聲——
又揚塵而去。
疾馳在風中,少年的眼眸明亮,風采迷人。
無拘無束的模樣,肆意不羈。
等馬兒跑遍了整座山坡,才又轉回來原地。
少年從馬背上跳下,身邊的隨從便躬著腰身,主動前來將少年手中的韁繩接過,討好的說道——
“清哥兒的馬,騎得越發好了。”話罷又從懷裏掏出錦帕遞了過去。
原來馬上的少年不是別人,正是霍啟清。
才不過短短的兩年的時間,曾經那個頑劣的孩童,就已經長成翩翩少年,麵如冠玉,唇若塗脂,長身玉立的叫人移不開眼去,一舉手一投足間,盡是一股迷人風采。
不同於兩年前的稚嫩,現如今已滿十六歲的她,五官硬朗不少,兩頰處的下頜也有了分明的棱角,就連原本最像蕭淑蘊的雙眸,都漸漸地起了變化,同霍曙允有了五分相似,就說方才駕馬馳騁的身影,亦有當年平南王的風采。
這樣看來,她不是不像霍曙允,隻不過是從前沒有長開罷了。
挑著眉眼,眸中帶笑,這幅俊逸非凡的模樣,幸好隻在山穀之間,若是還有旁的人在,指不定要吸引多少未出閣的姑娘家了。
霍啟清接過小廝遞來的錦帕,簡單的在手上擦了擦,她向來都是極愛幹淨的人,不論去哪兒,不論做什麼,這素潔的絹帕必然都是要備齊不能少的。
“現在時辰還早,咱們是回王府還是——”接過她擦拭完的帕子,輕聲詢問道。
說話的人名叫東生,跟尚媽媽有些遠房親戚的關係,不同於以往進府的人,是個知根知底兒的,做事勤快為人老實憨厚,這才被蕭淑蘊挑給霍啟清做了隨從,畢竟霍啟清是男子身份,年歲又一年年的見長,南錦屏在府裏可以親力親為的照顧,可到了外麵總還是要有所避諱的,畢竟在外人看來一個未嫁一個未娶,再說哪有主子爺身後一天到晚盡跟著丫鬟跑的,總還得有個男子的隨從在身邊方便些,兩人年歲差的不大,倒是也能合的來。
霍啟清抬頭瞧了瞧天色,的確還早,隨即又想到了什麼,眉頭微微向上一蹙。
東生跟著霍啟清也有一年多了,對主子的習慣也是了解的,瞧著樣子就知道他家小爺這又是不想回府,可他們本來就是偷著跑出來的,這要是回去晚了——
“爺,咱們要是不回去的話,那要是被人發現了,您——”
話還沒說話,就見霍啟清搖頭晃腦的擺了擺手——
“去明月樓。”
“明月樓?!”東升當即一愣,連忙又說道:“爺,姨娘不讓您喝酒啊。”
“誰說去明月樓就是要喝酒的?”霍啟清奪過東生手裏的韁繩,一腳踩上馬鐙,頃刻便騎上馬背,晃著手裏的韁繩對著那憨頭憨腦的人笑道:“就不能是去聽小曲兒的嗎?前幾日聽劉家公子說,那裏新來了個唱曲兒的小娘子,一首《海棠蕊》唱的可是餘音繞梁三日不絕呢,怎麼?你就不想去瞧瞧?”
“這——”
“那小娘子長得可比你那胖丫蛋好看多了!”
東生臉頰唰的就紅了,丫蛋跟他同齡,有些青梅竹馬的意思,總被尚媽媽她們拿來開玩笑,沒成想就被自家主子爺記下了——
“爺,您就別打趣我了。”
“你不信,那咱們就正好過去瞧瞧——”
“可是這——”
“別這的那兒了,就去明月樓了!”
話罷霍啟清手中的韁繩一抖,連人帶馬就飛奔了出去,可憐東生連句話都說不上,就得跟在後頭兒拚命追去。
不禁搖了搖頭,自家這個爺啊,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王府裏南錦屏端著茶點正往屋子裏走,還沒進門呢,光瞧著那緊閉的窗戶,就覺得有所不對了,加快了腳步走去,門一推開哪裏還有什麼人啊,走到桌案前再一看,白色的宣紙上一個字都沒有,就連硯台裏都是幹的。
隨即眉頭一皺,這個活祖宗又跑到哪去了?可轉念再一想,也沒聽門房的人說她出去了啊?
正在來回找人的功夫,就看見院子裏的小廝扛著梯子從後院走來。
“這梯子怎麼回事?”
“回南姑娘的話,不知道是誰把這梯子架在了後院的牆上,方才要上樹修建枝丫,可讓我一通好找。”
此話一出,南錦屏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定是那小祖宗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