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就在你父親的書房裏,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自己去問你爹。”
話說至此,霍啟淵心頭一涼,聖旨是何等大事,母親是絕不會拿這個來誆騙他,想來這肯定是真的了——
“可我還都沒見過——她萬一是個醜的,那可怎麼辦啊?”
“都到這種時候了,你還惦記這個?!”衛綾看著眼前被自己寵壞了的兒子,沒好氣的說道:“娶妻當娶賢,你最好從現在開始就收起你的那些花花心思,別以為你在外麵的那些,我不知道——”
“母親——”
霍啟淵一下被戳破了偽裝,立馬慌亂了起來。
“以前你還小,為娘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可如今——這可是天家的旨意,你不能在胡鬧了,該斷的都斷了,從今往後老老實實呆在府裏,修身養性,別再到處招惹,若是被你父親察覺了,別怪我這個做母親的沒提醒你!”
“聽見沒有!”
“聽、聽見了。”
霍啟淵哭喪著臉,好日子要到頭兒了。
不過還別說,衛綾的話真就起了作用,從那天挨訓之後,霍啟淵別說明月樓了,就連那些世家公子叫著去飲酒他都沒再去過了,在外人看來還真是修身養性極了。
但——這也隻是表麵的,因為不久後福漣閣中霍啟淵的通房丫鬟蓮兒就病了,沒幾日便被人從院子裏抬了出去,說是染上急症死了。
這日,夜裏——
南錦屏正在林怡閣後院偏僻的角落裏燒著紙錢,霍啟清就來了——
“姐姐,這是在做什麼?”
“清哥兒怎麼來了?”
霍啟清抖了抖袖子“方才看書累了,左右沒見著姐姐,就出來找找,順便也伸展下腿腳。”
說完目光又落在了那燃盡的煙灰上。
南錦屏燒完最後一張,隨即拍了拍手,站起身來“咱們回去罷。”
“姐姐這是在為誰燒?”
霍啟清有些不解,進府這麼多年,除了南錦屏父母的忌日又或是重陽以外,從沒見她燒過紙,可算著日子,既不是忌日,也不是重陽啊?
“清哥兒想知道?”
霍啟清點點頭。
南錦屏倒也不瞞他,邊往前走著邊說道:“哥兒還記得蓮兒嗎?”
“蓮兒?”霍啟清皺了皺眉“那不是福漣閣的人嗎?姐姐與她相熟?”
“相熟不至於,隻不過是同鄉,都是苦命的人,她也早沒了親人,所幸我就替她燒上一些,好讓她在黃泉路上吃喝不愁。”
霍啟清抿了抿嘴,不知在想什麼,隨即壓低了聲音道——
“她——不是得病死的吧。”
“哥兒!”
南錦屏抬眼瞧了瞧四下無人,拉著霍啟清急忙回了屋去——
才進了屋子,說話便嚴肅了起來——
“哥兒又瞎說什麼呢?”
霍啟清一副再明白不過的模樣——
“那蓮兒我見過,身子不說好,可也絕不差,怎麼會突然就發了急症呢,想來又是福漣閣裏某些人的手段罷了。”
話音剛落,霍啟清就瞧見了南錦屏臉上的震驚,看來自己是說對了。
“是王妃吧?”
南錦屏歎了口氣,自家這個主子表麵上看起來什麼都不在乎,可真要有個什麼事兒,卻是一件都瞞不過她的眼睛——
“哥兒知道就好,別亂說。”話罷又搖了搖頭“也是蓮兒命不好,懷了身孕,否則也不會這樣。”
南錦屏碰見過好幾次蓮兒嘔吐時的場景,她本身就會醫術,雖未曾接觸過這個,但瞧還是瞧的出來的。
“竟然是這樣?!”霍啟清沒想到衛綾的手段這麼狠,一時間沒忍住,語氣裏蒙上一層慍怒“不就是天家的賜婚嘛?她竟敢殺人滅口,真當這平南沒有王法了?!”
“王妃最看重的就是淵哥兒,天家賜婚這麼大的事情,她自然是不能讓霍啟淵身上留下一絲汙點,雖不可理喻倒也是意料之中。”
霍啟清搖了搖頭,深深地歎了口氣——
“唉——”
“哥兒心裏是又不舒服了?”
“我是覺得這官家二姑娘定是上輩子做了殺人放火的缺德事,不然怎麼就能被賜婚給了霍啟淵呢?”說著又搖了搖頭“不值,一點都不值。”
好好地姑娘,一輩子就這麼毀了。
換誰誰能值?